柳娘子就这么落魄地离去,更何况她都还没亲眼看见管修全受到惩罚。
再说了,她就应该留在上京城,活得比以前更好才不愧对她在公堂上的勇敢直言。
盛则宁站在车辕上张望左右,这还没过多久,街上的路人越来越多。
马车到这个时候,明显已经走不动了。
盛则宁把册子交给竹喜,从车辕上坐溜了下来,“麻叔,把马解开,套个马鞍给我。”
在马车的夹板下面都会备上一套换置的马鞍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盛则宁想着要骑马去追柳娘子。
“姑娘,就快到时间回府了,这不好吧?”竹喜想起苏氏的吩咐,担忧道。
今日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传到盛府去,竹喜担心盛则宁搞不好又要被二爷责罚。
就没想到盛则宁还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丝毫不担心自个。
“你先回去,我把人追到就回来。”
两名侍卫也着急道:“姑娘,我等都没有骑马!”
人的脚力怎么能追上四个蹄子的马?
这时候麻叔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马鞍套好,并且取出一柄精致的小皮鞭奉给盛则宁。
盛则宁指尖碰了碰皮鞭上的金缠纹,对两名护卫道:“你们慢慢跟上就是,我不会追出城去,最多就在城门口,若是遇到坏人,我就用这个鞭子抽他,保准让他皮开肉绽。”
这个鞭子其实大有来头,曾是一件武器,用在本事高强人的手里,无疑是一件杀器,但是到了盛则宁这样的小娘子手里,就是瞧着有些锋利罢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但是谁也阻止不了盛则宁的想法。
盛则宁骑上马,竹喜满目担忧地目送她挤入人群,带着两名侍卫消失在视线里。
*
从南衙出来,封砚遇上前来接应他回宫去的德保。
在这个时间,一般都是皇后、宫妃与命妇同庆的时候,德保来找他,也是因为要早些进宫去,以免皇后心血来潮,会召他赴宴。
封砚知道皇后的心思。
单单一个盛府无法让她满足,她已经在旧都豪门世家里相看其他人家的姑娘。
封砚本不该放在心上,但是还不由地感到了一丝烦郁。
他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忽听见耳边两个小童的声音。
“粽子你吃甜的还是咸?”
“当然是甜的啦!”
“傻瓜,咸的才好吃!咸的里面还有一块肥肉!”
“哼,反正我喜欢吃甜的。”
封砚一路看着两个小童吵吵闹闹走远。
好像这才意识到,他从来都说不上自己的喜好,就连粽子这样的吃食,在他心里好像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印象。
他偏过头,“德保,你喜欢吃什么味的粽子?”
德保公公忽然被这么一问,有些呆愣住了。
封砚面上表情寡淡,很容易给人一种冷漠至极的感觉,德保公公也是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战战兢兢才发现他的这位主子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他冷漠的神情其实并不表示他毫无兴趣,只是他表现像出来的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很难被拨动,很难有起伏。
而拉着弦两端的不是旁的事或人,只是他自己。
“奴喜欢甜的,碱水粽子用冰镇过,沾点百花蜜,滋味好呢,殿下是想吃粽子了?”德保公公揣测道。
封砚没答是否,只是骑马绕了一段路,回到了南门大街上,让德保去珍食铺各买了几种粽子,就连那个摆着好看的杨梅粽子也没放过。
盛则宁万万没想到,当初她定下的那篮魁斗杨梅一个也没浪费,一个也没剩下,都卖了出去……
她还在赶路。
马都不好过的地方,马车必然也慢。
柳娘子要回老家去,必然是乘着马车的,盛则宁觉得自己很有希望能追上她。
临到城门的地方,人反倒少了许多,马车如麟骨交叠依次排开,正在例行检查,才能逐一放行,而进来的队伍也是如此。
盛则宁一心放在出城的马车上,并没有注意到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有个年轻郎君见着她第一眼起,就勾着唇笑了起来。
城门的地方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衣着华贵的富人、衣衫褴褛的穷人。
有书生、猎户、商贾,也有混混、痞子和无赖,因为拥堵,所以就有不少人趁机在这里浑水摸鱼。
盛则宁孤身只影,未做遮掩的容貌妍丽动人,那双水盈盈的杏眼娇媚似慵懒的猫儿,正四处张望,像是在寻什么人。
有几个混混一样的青年就不约而同地围上来,刚吹了声口哨,盛则宁已经在空中抽响了鞭子。
九金鞭啪得一声在空中炸响,好像一声响雷。
这样的利器若是落在人身上,肯定是要见血的。
混混们没有料想到这看这身娇貌美的小娘子,竟有这样危险的武器在手,顿时都心有余悸。
“不想受伤就离远些!”盛则宁冷叱一声。
混混们走了,却又有一人不怕死地走上前,甚至还伸手拉住她垂下的缰绳。
盛则宁想也未想,挥出鞭子。
“放手!”
寻常人听见那迅猛破空而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