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小厮长得人高马大的,后面几个的身板也是个顶个的,还都手拿长棒,显然都不是善茬儿。
祁陌不动声色地将戚若和王大娘护到了身后。
“我们大公子说了,你!”他伸出食指指着戚若,“要么嫁给他做妾,全家平安无事,要么……”
他刻意拖长了音扫视了一圈屋子:“你婆婆,你夫君,还有你,都得去吃牢饭!那里又阴暗,又潮湿,还有数不清的刑具。然后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婆婆、夫君,一个个地死去……”
说着几个小厮纷纷大笑了起来。
戚若想象到那个画面就很是可怖,可她想到了王大娘的话,兀自强忍着惧意,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她知道,这世上总有种人,他就是以旁人的痛苦为乐,你再怎么求都无济于事。
祁陌似是觉察了她强忍着的恐慌,悄悄将她的手握紧了。
她只觉心头暖洋洋的,想着就算是这样死了也值,可是这样的温暖她还想贪图久些,她又觉着真的这样死了委实不甘。
祁陌眼中蕴着彻骨的寒意,像刀刃般刺向那几个小厮。
“你们要是真的敢冤死我们我就敢在死前将此事给捅出锦州去,说你们少爷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我倒要看看你们知州的手能伸多长!”
几个小厮是知道自家老爷的,不说多正直,但很是看中面子,况如今又是他们家老爷升迁的紧要关头。
他们有些慌了,还是为首的小厮先反应过来,硬着头皮道:“你?一个乡野小子还有这能耐?笑话!”
王大娘家门口如此“热闹”,村里人不免驻足多看了几眼。
而今儿回家探亲的孙秀才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圣人言,打算目不斜视走过去的时候竟发现被围在里面的是戚若。
见着自己心悦之人在别人家里,又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急急凑上前听了一耳朵,就听到了祁陌和小厮的这两句对话。
这锦州就一个知州,不用多说孙秀才也知他们说的是赵知州了。
“据我所知赵知州为官清廉……”
孙秀才本欲解围,可那几个小厮个个是膘肥体壮,一身的腱子肉,显是惯常看家护院的,他是个读书人,哪里见过这阵仗?被他们凶神恶煞地一瞪连话都说不全了。
祁陌听了孙秀才这话却不知是怎么了,顺口便接道:“赵知州为官清廉公正,如今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就不怕赵知州怪罪下来吗?敢问是赵知州大还是你们家少爷大?”
孙秀才猛地点头附和着,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这才镇定了几分。
“要是赵知州晓得了,定然不会饶了你们去!”
说完这话,孙秀才后背上爬满了冷汗,生怕这群小厮突然暴起,他下意识就想要看一眼戚若,好给他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可这一转头就让他心痛难当。
只见戚若紧紧靠在祁陌怀里,是全副身心的依赖。
他只觉心头像是被人用刀子直直捅了进去,痛得眼角酸涩。
原来,思慕是这样痛的一件事。
祁陌看着此般模样的孙秀才不禁皱了皱眉,抱着戚若的手更紧了,好似他怀中是无价之宝般,好似有人会来跟他抢这样宝物般。
那几个小厮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如今被祁陌和孙秀才戳到了软肋到底是不敢再造次,最后只撂下句十日之后要来接戚若走的狠话后便讪讪走了。
见那几个人走了村里人也不看热闹了,可孙秀才偏还尴尬地杵在那里。
祁陌不想戚若跟孙秀才说话,先发制人道:“孙秀才,此番仗义执言,祁陌谢过了。”
他虽然不舍,到底是放开了抱着戚若的手,上前同人作了个揖。
戚若暗道,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边想着,她边在祁陌身后跟着他施了一礼,却是不置一语,好像是一切皆凭夫君做主的模样。
孙秀才看着这夫唱妇随的模样心头大恸,觉着心头那道伤好似扯得更开了。
可他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微一躬身算作回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虽不会武,但还是能尽些绵薄之力的。戚……不必客气……”
“在下没成想在下一月未归家戚家三妹妹就成亲了。”
他到底是没忍住说了句出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