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猝然失笑。笑够了,他眼神一冷,“我的纳兰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我这么天真无聊的问题?”
“天真无聊?”纳兰说:“我不觉得。所以,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南广冷冷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地一笑:“我的愿望,自然是得到神祇。”
听到这话,纳兰吐出一口气,“果然。”
南广皱眉,嘴角噙着笑:“那不知道纳兰的愿望是什么?”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纳兰说,“我的愿望从没变过。”
南广微微一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给她倒了杯酒,好心情的问:“今天怎么回来了?”
“就是想看看我哥哥,不行么?”南广听到‘哥哥’两字,嘴角弧度浅了几分,却没反驳什么,对纳兰说:“如果霍苍真的死了,逗一群疯狗玩着实没什么意思。不过,不管别人看到的事实如何,我是不相信
他死了的。”
纳兰抿了口酒,突然说:“你这酒……”
南广笑望着她。
“没有温尧家的好喝。”
南广脸上笑意凝固。
纳兰说完便放下杯子离开了。
听着她离开的声音,南广端起她那杯酒,在手里转了转,手掌一松,啪,杯子连同酒水一同掉落地面,落得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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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苍下葬那天,阴雨绵绵。
闷雷躲在铅灰色厚重的云层里轰隆隆的响,细雨被疾风吹的不成线,带着深秋的冰冷扑在人脸上。
唐夜担心大宝出事,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但这孩子却从头到尾都冷静的可怕,别人哭他不哭,就算看着自己的爸爸下葬,他都像是无动于衷。
自从那天亲眼看到霍苍与莫小满反目,他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除了在灵堂前和于影儿说过那些话,这两天再没开口说过半个字。
夜里,唐夜端着一碗粥敲开他的房间,却没看到人。
他将碗放在桌上,径直朝霍苍房间走去。
房门没有关紧,那小小的身影就坐在床边,抱着双膝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怎么不开灯?”唐夜走进去,把灯打开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大宝在看什么呢?”
大宝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不是说,爸爸不会死吗?”
这一刻,唐夜突然体会到了于影儿那天被逼问时的感觉。
好像所有的声音,全卡在了喉咙里。
大宝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收回视线,他说:“你们说的话,都不能相信。爸爸是个骗子,妈妈也是,唐叔叔你也骗我……“
“大宝,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大宝起身,毫无征兆的发怒了:“你们都是骗子!我再不会相信你们说的任何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吼完便冲回自己房间,狠狠甩上门,把自己关了起来。
唐夜刚出去,就遇上了邱管家。
他叹息道:“邱叔,这可怎么办。”
邱管家道:“小少爷性子一半随少爷,一半随少夫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偏执,但其实面冷心软,等他想开了就好了。唉,还是个孩子啊……”
他叹息着离去,唐夜在大宝门口站了一会儿,敲了敲门,里面无声。知道他能听见,他隔着一道门对他说:“大宝,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最爱听唐叔叔给你讲你爸爸妈妈的故事了?叔叔以前就说过,你妈妈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以前,你爸
爸发病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现在她会选择离开,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相信,不管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唔,唐叔叔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先走了,你在家要好好听邱管家的话知道吗?”
“我走啦。”
里面还是没什么声音。
唐夜叹了口气,离开了老宅。
半夜里,邱管家悄悄打开大宝卧室的门,想劝一劝那孩子,但是屋里哪里有她的身影?
霍家庄园,有一片山头,立着几方墓碑。
此时正是半夜,白天秋雨过后,夜里不见一丝月光与星子。
一座新立的墓碑前,立着一道纤瘦的身影,不知道来了多久。
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只有远处百米外一盏昏黄的路灯,奋力的将余晖伸向这个方向。
那身影在漆黑的夜色里有些模糊不清,任由深秋的冷风吹拂着衣发。
墓碑上霍苍的照片很是严肃,不苟言笑的看着站在墓碑前的这人,视线似乎很专注。
莫小满缓缓在墓碑前跪坐下来,颤抖的指尖抚过照片上那人,苍白如纸的脸比深夜中游荡的鬼魂还要可怕。
“你不是说,你要等我回来吗?”
“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会放手吗?”
“……你又骗我……又骗我……”
低低地呜咽声和在了风声一起,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风声的呼啸还是谁的哭泣声。
杨帆站在不远处,一直没作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从那安静的路上传来。
不一会儿,一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