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看到那门后走出来的人时,俱是一震!
莫小满浑身是血,有新鲜的,干涸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她的头发被鲜血凝成一束一束,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在出来前割了一截衣角蒙住眼睛,免得久未见光的双眼乍见光芒受到刺激。她自然而然的唤了声杨帆,下一刻便落入那熟悉的怀抱。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松开手任由手里那卷了刃的短刀落地,发出铿锵之声。
“我活着出来了。”她笑得很开心,也很疲倦:“我想睡觉了,你抱我回去吧。”
同样的场面杨帆已经经历过多次,但每一次都无法平静。他习惯性的要将她抱起,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厉爵发哑的声音:“我来。”
杨帆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住!
他道:“是厉少小爷。”
莫小满有些恍惚,厉爵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怔然间,磨的满是血泡伤口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莫小满下意识想缩回去,却被握得理紧。
她看不到厉爵的样子,却能听见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莫小满,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厉爵的怒火毫无根由,但去的也快,目光一触到莫小满那苍白的小脸,什么气都没了,满满地都是心疼。
莫小满见想躲躲不过去,从杨帆怀里抬了抬头,故作惊讶的道:“你怎么会来?”
厉爵咬牙:“来看我未过门的妻子!”
莫小满石化:“……什、什么?”
杨帆眼睑垂下,掩饰着眸底一抹黯然。
波滔不兴的将联姻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
莫小满刚从生死边沿爬回来,在杨帆身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听到这个消息,懵了。
厉爵没想到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情,想必这会儿给她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看她没有什么反应,既有点小欢喜,又有点小失望。
这家伙,大概是吓倒了。
她那一身的血和腥臭的味儿着实可怕,厉爵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杨帆道:“把小满交给我吧。”
杨帆迟疑了一下,厉爵伸出双手,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神让杨帆有一种被看透看清的感觉。
他一语不发就要把莫小满送过去,莫小满回过神来,叫道:“等等厉爵!不用麻烦你了,我习惯杨帆照顾……”
话音未落,便已经落入了厉爵怀里。
厉爵不悦的声音传来:“我虽然腿残,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莫小满:“……”
杨帆自觉地后退一步,如同一抹黑暗中的影子,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每次这种时候,只要杨帆在身边,莫小满的神经就会放松下来。然后杨帆就会带着她去休息的地方,帮她处理干净自己。
但厉爵的出现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惊吓,她被厉爵抱着,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放松下来,整个身体都是僵的。
厉爵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异常,无奈道:“我又不吃人,你现在怎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没有啊。”
能不怕吗?
总感觉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再加上刚才那句‘ 我来看我未过门的妻子’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这一路对莫小满来说犹如煎熬,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地方,厉爵关切的问:“没有人帮你收拾么?”
莫小满勉强下地,“我自己收拾。”
“伤口谁给你处理?”
眼前有布条遮挡,莫小满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明显是生气了,默了默,道:“都是杨帆帮我的。”
厉爵脸色微变:“他……”
“一直都是。”莫小满笑了笑,那笑容像虚伪的面具,让厉爵想给她撕下来。余光扫过她了身侧因为紧张绞着衣角的动作,心头一软,终究没忍心说什么。
杨帆在旁边语气平静的解释道:“当初明暗里想除掉小满的人多不胜数,只南雪就暗中下过毒手好几次,小满运气好,全躲了过去。”
莫小满不喜欢别人把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拿来说,接道:“在这里, 我只信杨帆。”
说完她对杨帆道:“扶我进浴室去。”
杨帆见厉爵一动未动,点了点头,将人扶进去。
厉爵坐在外面,依稀能听见淅沥水声,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因为无人可信,所以任何事情都只能相信杨帆,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连清洗这种事情,也只能假手于他人么?
这一次他所见到的莫小满还有力气说话,难以想像,杨帆所说的,她奄奄一息从血腥中爬出来,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厉爵啊厉爵,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人受罪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莫小满趴在浴缸边沿,血混着热水流进下水道,她脸上满是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
杨帆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的帮她洗着沾着血的长发,视线一寸也不曾扫过那雪白却有许多伤痕的肌肤。
以往他都能心无杂念,今天却意外的浮躁。
他清楚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厉爵,因为他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