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眼前一阵猩热。
这个男人第二次落泪。
他以为他的世界轰然粉碎,原来这才是雷霆暴击。
他不能颓废,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每一个他都不放过。
要他们加倍偿还。
威尔逊还拿给他一个视屏,看完,男人阴翳的脸如皲裂的冰雹,冷气悍沉。
在他的死亡名单里,纪存希排第一,之后是沐家兄弟,还有被勾结的罪魁祸首夏千歌。
他们,统统零姑息。
纪存希去公司发现权利被架空,总裁椅上男人阴戾帝王地落座,转过身阴鸷盯着他。
那目光是看仇人。
纪二爷放话,全国谁敢给他开后门就是和他作对,不怕死,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
像蛮荒的暴君锋芒毕露,手段狠辣凶残,沐氏是他第一个练手的对象。
男人嗜血如夺命杀手,将沐氏逼得节节败退,沐骁受不住亲自来登门求见,希望他高抬贵手,男人将他狠狠羞辱,命士兵将他轰出去,他狼狈不堪,外面集聚着记者,将他拍下。
很快,沐氏在他手里败落,不负辉煌。
纪二爷再次坐稳他唯吾独尊的地位。
孤零零地享受这天下拥戴和畏惧,他不快乐。
夜晚是安眠药配红酒入睡,白天将自己扔在商场,玩弄手段和人心,他是个残酷的暴君。
他坐拥天下,连总统都要给他面子,全国羡慕他,他内心空虚,想着那个香消玉殒的身影,他渐渐消瘦。
没有第一时间玩死他们。
真正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怕一下子玩死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沐枫和夏千歌消失了。
他不急着寻找。
先将最为骄傲的沐骁和纪存希一点点折磨。
明婳失去一颗肾,纪存希他不光被摘掉一颗肾,还切掉一条腿一只手,十级残废,被扔到桥洞。
纪二爷不是什么好人,什么父子之情,他眼里根本不在乎,是万年不化的坚冰。
沐骁的父母在国外被抢劫,身上分文没有,连回国的机票也没有,他们最终客死异乡,因为他们对明婳不好,从小虐待她,在她出事儿后,落井下石。
这是他给他们的惩罚。
沐骁被折磨地形同枯槁,身形消瘦的厉害像鬼一样,他迷上了赌博和吸毒……
到处欠账,被高利贷追得不知所踪,最后被发现尸体在纪存希睡的桥洞下。
他们下场凄凉,这是他亲手送给小姑娘的礼物。
据悉有人见那沐枫疯了,房间里恶臭熏天,地窖里挖出女性白骨,dba鉴定是失踪的夏千歌,经判定她死亡之前,受到过严重虐待,骨头断了好多根,里面的照片记录她被蛇虫老鼠啃噬过肉……
五年后,在一处滨海鸟语花香的地方,玉白的石碑刻着吾妻沐明婳之墓。
男人冰窖斑白,像一瞬间苍老十岁,阴雨连连他形单影只地站在墓碑前,怀捧罂粟。
她说最爱罂粟,自身带毒就不会被伤害。
他记在心里。
男人瘦的衣服穿不行,风吹起他的衬衣鼓鼓,空荡荡的,五年的时间,他看着比身边的威尔逊苍老多了。
“二爷,沐小姐不会想看到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
举伞的威尔逊面露不忍。
五年,二爷把自己淬炼成百毒不侵的魔鬼,在市闻风丧胆,小孩子听到他名字都害怕。
可是他不快乐,想着沐……少奶奶,他过得一点儿不快乐,随着她死,带走他最后的人性好善良。
只有在这里找回他心灵唯一的净土。
他是平静的,会笑,像个人。
男人浅薄的唇挽起:“那些人都受到了应有的代价,对不起太久了,你等一等我,这次我会提前找到你,将你牢牢保护。谁也不能欺负。”
男人弯腰放下罂粟花,在碑上亲吻一口。
起身,离去。
威尔逊紧跟身后。
他们消失后,一人沐雨而来,没有打伞,蓄满拉碴胡子,穿得破旧犹如拾荒者。
“五年了,终于提起勇气来看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看到我,本来说好不来打扰你,偷偷地走,可谁叫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
他空虚地笑:“从你回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浴火重生的恶魔,是来找我们复仇的,你说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不放过,我以为自己可以阻止你……”他喟叹:“罢了,都过去了,既然做了我不后悔,我猜你想要亲眼看着我们为自己的罪过赎罪,所以我来了!”
“你看我为你画地为牢,戴上枷锁关进那铁窗,去揍一遍你曾经走过的路,死亡太容易,你那么坏,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我,所以我罪孽加深地活着,是不是可以消遣一些你对我的恨?”
警察来的时候,他还在笑,唇瓣勾勒,亦如初见时,那个青涩少年,嚣张狂妄,对她的示好心里欢喜着……
咔嚓,他倏然开口:“警察叔叔,可不可以等我一分钟?”
“快点!”
“谢谢!”
他缓步走到碑前,望着上面女人冷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