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伤口仍旧容易裂开。
第三日正午,一名中年样貌的男子踏入小院,正好和此时苍白着脸、穿着厚厚的狐裘坐在屋外晒着太阳的晏冰迟对视上。
来人白袍加身,虽是中年模样,却气质温润,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
晏冰迟看着来人,心下一阵无语,又有些心虚——原因无他,此人正是他的师父黄呈安,而屋内,还坐着柳如烟……
通常,大乘期的修士可以任意变化容貌,从垂髫到黄发,都不在话下。但自晏冰迟来到这个世界起,印象中,师父黄呈安便一直是中年人的形象。
他起身,向师父行礼:“弟子晏冰迟拜见师父。”
黄呈安冷着面孔,走到他跟前,语气有几分严厉:“你二人不过外出游历,怎惹上这种祸事。”
黄呈安没有子嗣,多年来,一直待师兄之子视若己出。收到隐一消息后,他便放下手中事务,即刻启程。只是即使以他大乘期的修为,从天崇门所在的来到遥远的无邺城,也花费了整整一天半时间。
他拉过晏冰迟的手,仔细探查他的脉象,眼神随之一凝,脸色也愈来愈沉。
晏冰迟观察着他的脸色,等着他开口。
“……罢了,回门再说。”黄呈安有些无奈地道,随后便放过晏冰迟,往屋内看去。
他对陆逢君也是有印象的,从前只觉得是个勤奋可塑的弟子。
陆逢君伤势并未好全,黄呈安便免了他向自己行礼
。
不经意间,宗师与老妪对上眼。只这一眼,他却一阵恍惚愣神。
“如烟……”黄呈安嘴里默默念叨道。
立在他身后的晏冰迟垂眸,随后将视线移向柳如烟。
修真之人五感皆很灵敏,柳如烟自然听到了黄呈安有些支离破碎的句子。
只是她用广袖藏住微微战栗着的手,表情平静。
“是你吗……如烟!”
“阁下认错人了。”老妪轻笑道,微微挺直脊背,端得一副傲然姿态,“妾身此前的确姓柳,却并不是那位天下第一美人。”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背对三人。
入红尘之修士,其实又有几个能够善终呢?
她不能,传说中勘破了红尘的黄呈安亦不能。
遭受功法反噬后,她便一日更比一日地衰老、丑陋起来。即使已至大乘,却也改变不了这副样貌。而她不愿意让黄呈安看见自己如今的样子。
在他心里,她应该永远都是美丽的。至少,不该如此不堪。
晏冰迟抽回放在柳如烟身上的视线,单是看向自己的手。而他身前立着的黄呈安,双手有些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静默片刻后,哑然失笑。
“是我唐突了。还望阁下莫要责怪。”
说罢,黄呈安朝柳如烟的背影拱了拱手,又道:“逆徒顽劣,惹下祸端,这几日来多有劳烦阁下了。”
考虑到陆逢君的伤势,二人又在柳如烟处住了几日,待陆逢君的伤口结痂,便告别柳如烟,随同黄呈安返回天崇门。
回去的路上,陆逢君不经意般向晏冰迟问起柳如烟和黄呈安的事。
他用的是密语传音,并不怕会被黄呈安听到。
晏冰迟便将黄、柳二人间的故事缓缓道来:黄、柳二人本是一对,但因小人离间,产生嫌隙,自此桥归桥、路归路,相互背离。
陆逢君听完,凝视着他,半晌,认真而又情不自禁地出声:“师父,我永远不会误会也不会背叛你的。”
晏冰迟望他一眼,侧头不语。
若是陆逢君并未喜欢他,二人也许可以成为一对让人艳羡的忠义师徒吧。他心下想到。
回到天崇门后,晏冰迟率先来到父亲晏凌霄所在的虔心殿。
黄呈安并未将他误入凶阵一事告诉晏凌霄,晏
冰迟本人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父亲。
他拜过晏凌霄,随后只将外出游历四十余年的大小事件简略地拎了一遍。
见过凌霄君后,晏冰迟便跟着黄呈安,一路来到黄呈安的院落。
此处常年设有结界,除非黄呈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性极高。
晏冰迟对此毫不意外。那日他见黄呈安表情凝重,加之自己身体的异常表现,便有所察觉,自己的身体,或许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在给系统记的账上又添了一笔。
黄呈安带晏冰迟进入居室,合上门,才道:“近日来是否日间时常周身发冷,使用驱寒咒亦无多大作用?”
晏冰迟点头。
“……这是你体内的阴气又卷土重来了。”黄呈安语调有几分沉痛,“想必与那凶阵有关。”
闻言,晏冰迟沉默一瞬。他当日确实是进入凶阵后,突觉头晕发冷,也为此才差点着了凶阵的道,和陆逢君两人都差点沦为它的养分。
他想起九十年前,自己被小人暗算,导致阴气入体一事。同时,脑海中亦浮现出一个人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