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很发愁地嘴上劝他，“今晚还是少喝点吧。”
见她这言行不一的举止，江烨短促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
他低头看着攥在指间的酒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语气颇淡道，“如今观众想看什么，资本就拍什么，所以市场只容得下一种作品——讨好观众的作品。”
“……嗯。”怎么突然就开始说起这种她接不上的深刻话题了，纪薇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只好撑着下巴看他，“那你准备跟市场对着干？”
江烨突然就笑了，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没有，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早已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了。
两个人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做光是喝酒，实在是很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江烨喝着喝着，就拿过了笔记本电脑，靠在床头开始看起来。
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他一双眸子说不出的幽深晦暗。
纪薇手里还拿着酒杯，看着他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工作起来，不由得觉得柏导说她的脸在镜头里有多惊艳，都是瞎几把胡吹。
真有那么惊艳，江烨就不会跟她同躺一张床，还能当江下惠了。
换了别人可能就待不下去了，但纪薇这么多年来倒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他工作他的，她就在旁边玩自己的，不冲突。
她也不见外，直接把江烨的被子从床尾搬过来，枕在身后当靠垫，一边浅酌江老师的上等威士忌，一边咔嚓咔嚓地拆自己的小零食吃。
她没走，他也没问她。
两人就这么古怪地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各干各的事情。
等到凌晨一点左右，江烨依旧在旁边专注地敲键盘，一点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纪薇哈欠打到第六个的时候，不由得敬佩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佬，他还不困吗？
感觉到旁边看来的视线，江烨轻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想睡的话回房间去睡吧，不早了。”说完他抬手按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两下，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不必在这陪我了。”
纪薇本来是真的打算撂下他回房睡觉的，但可能是喝了酒脑袋不太清醒，又被他突然揉了两下，不知怎么地心底就浮出几分温软来。
然后本来都下床了，又忍不住靠了过去，看看笔记本屏幕，又扭头看看他，“……你呢，还不睡？”
江烨看了眼时间，淡淡道：“我还早。”
凌晨一点还早？
剧组上工都早，像她明天早晨六点就要去上妆，所以现在就困得不行了。
但他和柏导好像更早，经常五点半就已经过去了。
“我能问下你最近每天都几点睡吗？”
“两三点吧。”
……那这一天也就睡个两三个小时，他这是要成仙？
纪薇半眯起眼睛，妈粉的心态又窜上来了。
她字正腔圆地叫他名字，“江烨。”
江烨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她。
纪薇带着一种认真的担忧看着他，“你这样，真的不会哪天突然猝死吗？”
“……”
纪薇是真挺担心的，毕竟那狗系统把两人的命运都给绑定了。
要是江烨哪天一不小心把他自己给整嗝屁了，她也会跟着立刻完蛋的。
纪薇想了想问道，“那再过半小时你能弄完吗？”
江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知是真的还是应付她，只淡淡点了下头，“嗯，你回去睡吧。”
纪薇实在是困，也懒得走那几步路回房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他身边了，也不必装什么纯情，她直接把被子一摊开，裹在身上就原地躺下睡了。
江烨垂眸看了眼身旁那个拱起的一团被子，没说什么。
但片刻之后，敲键盘的声音却轻了一些。
纪薇睡得快，醒的也快。
可能是吃了太多零食，她半夜口渴得不行，抹黑起来喝水，结果一睁眼就听到耳旁的键盘声。
纪薇面无表情地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什么狗屁半小时就睡，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江烨还在打字，旁边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按住了屏幕，当着他的面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他在黑暗之中无声地挑了下眉。
纪薇面无表情地凑过去，语气幽幽的，“还不睡觉？都三个半小时了。”
江烨：“……”
是不是他太好说话了，她这种管教半夜打游戏侄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