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也是可以去看医生的。”林知安忍不住小声反驳。
若是普通划伤就算了, 苏佋手臂上还起了小肿块，红彤彤连成一片，看又痒又疼, 可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杵着下巴，勾唇直白地注视她。
林知安扔棉签的时候和他视线对上, 今晚他黝黑的眼睛像一汪深渊夜海，什么亮光投落进去都会被吞噬干净，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煽动了下眼睫，“对我来说, 安安比医生管用多了。”
他目光微垂, 伸手包住林知安的食指, 轻轻放在伤口上，从上往下移，嗓音温柔低缓：“不信你看，只要你回来, 我不会疼。”
苏佋手臂上的皮肤极为光滑细腻，因为过敏有些烫, 摸上去像是一块焐热的羊脂玉。
若即若离的触感弄得林知安指尖酥痒难耐，可当她看到深红色的血珠从口子上沁出来包裹住她的时候, 那点酥麻全然变成了心惊肉跳。
林知安用力缩回手，低声喊：“出血了……”
小姑娘平时为了画画把指甲剪得很短，十指水葱似的又娇又嫩。
苏佋抓住她不让她躲，眯着眼睛看自己的血染透她的指尖, 指腹贴上去捻了捻，两个人手指都糊了一片，像按了一个什么印章。
他忽然抓她的手往自己那边一拉，两个人都倒在沙发上。
苏佋仰头嗅了嗅她的头发, 轻声道：“好臭。”
林知安本来想躲开，听到这句话一愣，侧过头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她天天洗头怎么会有味道。
“消毒水。”苏佋长指绕她发尾一圈接一圈，慢悠悠吐字，听不出喜怒。
大概是在等检测结果的时候被阿姨喷到了一些，她在医院呆久了嗅觉麻木闻不太出来。
“我……我去买维C了。”林知安跳下沙发，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橙色包装的盒子，晃了晃。
她乌亮的眼瞳水灵灵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抬起来的，有点怯懦。
苏佋抬起头静静盯她，久到林知安手都快举麻了，他才嗯了声，温柔轻笑，“我不看，我相信安安不会骗我的——”
“就像答应我不会离开一样。”
林知安捏着包装盒的手指紧了紧。
她现在越来越看不透苏佋了。
他好像很擅长用极端偏执的方式达到自己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惜伤害自己，比如今天晚上。
一个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会惧怕什么呢？
如果被他知道她要跑，会不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林知安不敢深想，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即使呆在二十多度的室温的房间她也打了个冷战。
“安安在想什么？嘴唇都吓白了。”
苏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前，微微俯身，长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好奇的观察她。
“没……没什么。”林知安摇摇头，手忙脚乱中碰倒了茶几上的消毒水，弯腰拾起，平复呼吸，声若蚊蝇，“你什么时候送帆帆出去锻炼呀？”
苏佋扫了她一眼，指尖点点桌沿，像是有些困惑，“安安怎么看起来很急送小舅子出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急事。”林知安装作整理药箱，低头回答：“就是问问时间，你不是说很方便吗？”
只有帆帆出了国，躲一段时间，她才能放心走。
即使苏佋在北港权势背景再强大，到国外总不可能那么随心所欲了。
苏佋了然地点点头，俊眉微微蹙起，慢条斯理道：“海外分公司我不常插手人事方面的问题，而且我觉得安安不喜欢走后门，所以还在给帆帆思考安排在哪个岗位，比较符合他的能力。”
林知安脸一红，嗫喏道：“走后门……偶尔、偶尔也是可以的。”
苏佋盯着她乖巧的小脸，若有所思，“所以安安的话，有时候是可以听一半留一半是吗？”
“看情况吧……”林知安声音越来越小。
苏佋侧头，眼眸干净温柔，“我明白了，安安也要记住今天这句话。”
林知安被他眼底的笑看得发毛，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粥要凉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好。”
*
把帆帆送去英国那天是个大晴天，飞机经过机场外的天空画出一条条分布不均的白线。
林帆没带多少东西，高高瘦瘦的身板顶鸭舌帽，把行李托运完后只剩下一只双肩包，往回走时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
“姐夫，我能借用姐姐一会儿吗？”林帆在苏佋面前乖得像小鸡仔儿似的。
苏佋微微一笑，“可以。”
林知安被林帆拉到角落。
林帆蹙眉，“姐姐你前几天说的我没听明白，让我别和同事走太近是什么意思，我人生地不熟的，就应该和他们搞好关系啊。”
“反正……反正听我的就好了。”林知安话语含糊，“手机随时开，和我保持联系。”
“好。”林帆扶了下帽檐，只当她是寻常关心，小眼神提溜了下坐在贵宾区的苏佋，男人坐姿优雅正在看平板，每位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