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唯独我有。”白衣的堂弟指向自己的胸膛,“十年前,伯父让我代替你献出了这儿的一颗心脏。我不只身体残缺,记忆也残缺,起初那几年里,我真心实意地喊过你很多声哥。”
天青道服的堂哥低声喘着。
一把压了十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坠落下来,还没有劈坏他的道心,却也让他的道心苦痛不堪。
修仙之人目力非凡,这薄薄的夜色让他?视线模糊。
“后来我怀疑了,想起记忆确认了。”风刮起花香,周白渊轻声问:“哥,这东西弥补得来吗?”
识海里的龙魂忍不住拍起爪来:“这手感情?牌打得好!玩不过老子还玩不过小子吗?哇哈哈哈周白渊你再加把劲,你哥说不定就因为愧疚万分也想保你一命了——”
周烬识海现世俱安静,真假他?忽然不在乎了,手段目的也忘了,只是将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剖出来,看一眼这名义与情分上皆有着血缘羁绊的堂哥的反应。
露珠一般的东西滑过周曜光苍白的面容,他?握紧唯一倚仗的凝思剑,沙哑地回了两个叠字。
龙魂看热闹看得起劲,叽里呱啦:“有戏嗷!周白渊你快继续!淦你们人怎么这么有趣,我果然没选错人,你们比魔界那群傻砸有趣多了#*&#……”
周烬没在意它,冰雕一般的脸出现了裂痕,抬起手只笑:“哥,知道我为什么想解开相思引吗?”
周冥喘息着凝望他?。
“因?为和魔尊睡觉时,这东西阻碍他
?挠我。”
龙魂的大笑凝固:“……?”
周烬的笑意越发放肆和?苍凉:“看着自己的床/伴因为不想伤到另外一个人,而?克制着不来抱我抓我,那感觉很憋屈的。”
周冥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渺地传来,有些颤:“抱歉,是哥多此一举了。只是相思引连着血脉,不好解……还是别解了。”
“哥,我很喜欢他。”周烬轻声,“只要我生,此生我就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倘若我死,我也会让徐珂永远忘不掉我。”
周冥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剑的手不住地发抖。
周烬转身继续向不朽山走,良久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我知道了”。
他?闭上眼,识海里的龙魂错愕:“我搞不懂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你没当过人,又或是忘记了当人的滋味。”周白渊在识海里颤声笑着,“人历来如此。”
道义,亲友,爱恨,从来都是交织缠绕彼此不分,那些七情?也从来不长久,有一时绚烂,有一时萎落,重逾性命的就在此中。
师兄弟一路再无言,一前一后走回了不朽山。周烬在路上特意摘了些刚开的花,馥郁的花香沾染了衣袖。
松涛声在不朽山的夜色中传出百里,夜深也有百虫,百兽,以及百花。那是与荒芜魔界不同的喧嚣。但即便生机勃勃如此,不朽山依然孤寥凄清。
黑衣的银发仙尊就在这生机盎然的高处不胜寒里,仰首看着仙界的残月。
周烬上前去,隔着一段距离唤他:“师尊。”
君同仙尊回过神,转身来看他?:“啊,白渊,曜光,你们来了。”
“弟子给师尊添乱了。”周烬先坦诚,“今早伙同三师兄给大家制造了一场闹剧。”
“嗳。”君同仙尊鼻尖耸了耸,在花香里闻见了些许熟悉遥远,也陌生了的气息。
他?顿了会,刮刮鼻子无奈道:“早上修炼没听见,下午才听长老说起,为师想去看小宏,他?爹没肯。终归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子心性如何,为师很清楚。至情至性不是错,胡闹二字是大家说出来的,说不通不理会就是了。”
周烬笑起来:“是师尊的性子能说出的话了。”
“唔。长老要
?变着法?将你们俩罚禁闭一月,小宏上头有个胖爹,为师是插不了手了。白渊的话,我还是能管一管的。”
君同仙尊上前去拍拍周烬的肩膀,被花香激得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他?继续说:“为师有个紧急的海外任务,此行一去少则月半,多则半年,你不愿受他人的灵核,师尊正好到海外给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烬扬起笑来,为此纯粹地开心:“那就拜托师尊了。”
君同仙尊转头认真地看向周冥:“曜光,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多罩你师弟,必要?时只管拿我的名头出来行事?,回来师尊给你们撑腰。”
周冥单膝跪地,低着头道:“弟子知道了。”
“干嘛动辄就行大礼。”君同仙尊把他?拉起来,也拍了拍他?肩膀,“你修炼到瓶颈,师尊到外面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回来帮你突破瓶颈。”
他?婆婆妈妈地说这说那的,叮嘱了老半天才抽出了自己的本命剑:“那为师这就要走了。”
两个徒弟一起弯腰:“师尊,路上小心。”
“看好不朽山啊。”仙尊并指御剑,一笑破万古愁,“我还等着老朋友来造访呢。”
说罢,一剑霜寒十一山,飒沓如流星远去。
周烬目送他?远去,侧首对周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