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暖炉, 瑞雪絮絮。
沈清川披着一件暖裘端坐在一张古黄色的藤椅,仔细翻看着手里的早报,也没看到刊登有小楼的寻亲启事。
四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放到一张竹子编织的小圆桌,说道, “少爷,你就别翻了, 说不定是早先登过了, 又或者是你拜托的那老板不靠谱,他忘记了呢。”
“怎么会?”沈清川笑道, 指着报纸的边角一角, 说道, “你看我都登在上面了。”
报纸上的一角赫然贴着一张黑白照片, 正是那天沈清川在照相馆照的照片。
报刊每期都会挖掘一些新鲜有趣的新闻刊登在一角, 供民众娱乐或作为饭后谈资, 为了提高报刊销量,也有一些报社费尽心思, 挖一些俊男靓女照片作为配文图。
“那就是刊登上了,你保不齐看漏了。”
“少爷,你就歇歇吧。要是他那哥哥看到了, 必定会寻来的的, 你就先别操心了,先喝药吧。”
“不然, 冷大夫回来又念叨了。”
四儿小心翼翼的将晾到不那么烫的汤药,捧到沈清川面前,要看着沈清川喝完这一碗药,才肯罢休。
沈清川接过药碗, 皓腕如雪,恼了四儿一眼,说道,“好不容易小楼走开,又栽到你这小管家公手里了。”
自那一日回来,尚小楼就像是惊弓之鸟,他稍微咳嗽一声,拖着他回有暖炉的屋子,翻箱倒柜找来几件厚棉衣,恨不得要把他裹成棉球。
又是按摩,又是亲自去熬药,比时钟还准时,盯着他要按时喝药。
沈清川这几天是过得苦不堪言,好在冷秋渡看不过眼,说他这里不准白吃饭的,说百草药堂还缺一个伙计,安排了一份活,让尚小楼跟着他学医打下手。
哪想,尚小楼真的诚心去学,沈清川这才得以脱离苦海,得几日清闲。
只不过,这盯着沈清川喝药的差事就落到四儿的身上了。
沈清川抬起碗,捏着鼻子喝下难闻的汤药。
四儿一见碗底还有一点汤药,急着说道,“少爷,还有两口没喝完呢!”
沈清川倒是想耍赖,软声哄道,“不差这两口,下次喝行不行?”
沈清川若是撒娇望人时,他那双若化成春水的眸子,明亮清澈,水汪汪的,翠烟斜阳,多情又似深情如许。
令人心生爱慕,难以抗拒。
四儿被看得脸红耳赤,年少慕色,也是情有可原,他太过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行,这、这、这药必须要全部喝完!”
沈清川也不逗四儿了,叹气说道,“好好,小管家公我喝还不行嘛。”
沈清川干脆利落一口闷尽剩余汤药,喝完还托着碗给四儿瞧,说道,“你看,喝得干干净净的,一滴都不剩。”
“满意了吗?小管家公。”
沈清川见四儿那张清秀的少年脸,笑得像朵花儿,忍不住笑道,“你这上管下管的性子,将来娶媳妇,没人愿意嫁给你如何是好?”
四儿收拾药碗,将盛着糖渍金桔的瓷碟搁到沈清川的旁边的竹编圆桌上,沈清川吃了一颗,塞给了四儿一颗。
对于零食小吃,沈清川向来大方,待四儿也如将其当做邻家弟弟来照顾。
四儿红着脸嘀咕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说道,“那我就在少爷身边待一辈子。”
沈清川还未听清呢,抬起眸,就见四儿低头,一溜烟地跑出去,还差点撞到前来的客人。
沈清川正要在捏起一颗糖渍金桔,压压舌尖上的苦涩药味。
就被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打断。
“冷少爷,好雅的兴致,在这烹茶煮雪赏梅。”张汪慎走到沈清川,动作举止十分熟稔,毫不客气地坐在沈清川旁边的椅子,还夺走沈清川手里的那颗糖渍金桔来吃。
张汪慎是药材商张老板的幺儿,百草药堂有过一段难以撑下去的艰难日子,多亏了张老板慈悲宽厚,有他的扶持帮助,才有今日的百草药堂。
“有个把月没见你了,怎么样,去跑商感觉如何?”沈清川眼眸含笑问道,也不恼张汪慎拿起他惯用的茶杯来喝茶,他刚冲泡好的茶还没喝一口呢,算是便宜他了。
说起这事,张汪慎跟沈清川大吐苦水,跟沈清川描述起他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手舞足蹈,口吐飞沫,几乎把自己描述成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孙大圣。
张汪慎摇头晃脑,长吁短叹,说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遇上狼群,又遇上土匪,幸好我机灵英勇,硬是带着商队躲过,要不然我就要被土匪头子抓起来,去娶那他那千金母老虎了。”
沈清川听得津津有味,见张汪慎说得口干舌燥,还体贴地给他续了一杯茶,从梅蕊收集起来的雪,煮出来的茶自带梅香。
“然后呢?”
“......我好不容易回来,我爹又逼着我去相亲,还说对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不,我来找你吐吐苦水。”张汪慎平日里和沈清川玩得最好,和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