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下效。
在林家,陆汀是真真实实的小少爷,从管家到厨房阿姨,每一个人对他都恭恭敬敬,年长的几位在看向他时,眼底总带着几分慈爱。
管家从楼上抱下来一堆零食,说是老爷早早就让人准备好,等着陆少爷下次来的时候好吃着玩儿。
“楼上的影音室也稍微装修了下,派人送来了一套新设备。”管家板着张严肃的脸,眼底泛着柔和。
“谢谢林先生。”陆汀转头冲林兆琛粲然一笑。
林兆琛早年忙着生意,三十多岁才有了林之炎,之后才是林之风,妻子过世后,家里唯一性子柔软的存在也没了,这个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冷硬。
陆汀的到来就像是一缕阳光洒进冰冷的寒冬,让父子三人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加上陆汀年纪本来就小,笑起来比花还好看,他们总忍不住想多宠一宠。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林兆琛清了下嗓子,握着拐杖的手轻微收紧,“这次的事情解决的还算顺利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陆汀道,“林先生关注了后续?”
“事情后续发展那么严重,你林大哥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刷手机,最后那场直播我们也看了。”林兆琛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那个女人他曾在某家的宴会上见过,实在看不出内心会那样恶毒。
“网络上对你和小叔的讨论很多,我让之风把它们都压了下去,你就不用担心了。”林兆琛仰着脖子,挺着胸膛,视线若有似无地瞥向陆汀身旁。
空空如也,小叔没有现身。但他预感,小叔一定就在这间屋子里。
看出他心头在想什么,陆汀暗笑林归和林兆琛果然是叔侄,明明想要表扬,却死要面子。
轻咳一声,陆汀道:“我代小叔叔说声谢谢。”
没得到小叔的感谢,得到小婶的也不错。林兆琛探身往前,压着嗓子问,“陆汀啊,你之前说小叔吩咐让我们快点把房子装修好,是不是意味着……”
“是。”老人的激动得直颤,陆汀伸手按住,“他要回来了。”
这个“回”字不只是说明林归即将拥有活人的躯体,还意味着,他将再一次回到这个生养他的家族。
林兆琛知道他不会回这栋宅子,但内心还是欣喜。
从来不敢想,那名倚着窗栏,披着一身月华,单手执书的矜贵男人,还能再一次,以鲜活的姿态站到他面前。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兆琛喊出了声,尾音颤得厉害。陆汀看了眼凹陷下去的沙发扶手,林归的身形显露出来,长腿斜压着柔软的皮质,修长的胳膊扶住青年背后的靠背,缄默地看向有些失态的老人。
陆汀抽了张纸递过去,林兆琛者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出来了。
“让你见笑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汀垂着眼皮,新手机还没到,旧手机死机频率越来越高,他只能玩儿自己的手指。
十根手指纤长白嫩,关节不宽不窄,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泛着淡淡粉色。林归忽然伸手握住,声音紧绷着,“别动了。”
陆汀挣动几下,没挣开,索性放弃。
青年的带着点肉,又没有女人柔软,可是握在手里刚刚好。
这几根手指不消停的绞在一起时,林归没来由的心里烦躁,如今它们在自己手中安静下来,拇指按在对方的掌根上,林归又开始不满足,想试试看,那十根手指是不是如看到的那样灵活。
林归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陆汀低头,啧了一声,男人的拇指正摩挲着他的手背。
这是有多无聊才会跑来玩他的手!
大厅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被腊月寒冬冻住了似的。林兆琛有种自己很多余的错觉,他撑着拐杖站起来,对陆汀道:“我上楼去处理一点公务。”
年纪一大把了,回到家居然还要加班,守财难啊。陆汀乖顺的点点头,目送老人离开后,扭头对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男人说:“林先生对你的感情很深。”
林归从纷乱中回过神,想松开又有点舍不得。直到陆汀再次挣扎,他终于放开那只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挲着,没握够。
半晌没等到男人开口,陆汀出声提醒,“不能说吗?”
林归不悦的抿了下唇,不冷不热道:“兆琛儿时不太受宠,他父母是商业联姻,双方对这个儿子都不太上心,却又很矛盾地希望他能有出息,能执掌林家。那年他只有四岁,因为学业问题被家庭教师抽了手掌心,父母知道后不但没有责怪老师随意体罚,反而搬出家法,用藤条抽打他,说他玩心太重,将来怎么担当大任。”
“四岁?”陆汀听傻了,四岁的时候他还在爸爸妈妈的保护下玩泥巴呢。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路过祠堂的时候看见他躺在地上,脸被高温烧得通红。就把他带回了我屋里,又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从那之后,他就经常来找我。”
“林家那时候住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他有事没事,就搭着凳子,趴在窗框上偷看我。”
这些往事在林归心里翻不起任何水花,见陆汀听得津津有味,原本打算就此打住的念头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