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陆汀觉得自己太见外,林兆琛没像上次那样,让一众人等在门口。
早早地,阿姨就将符合当下年轻人饮食偏好的小零食摆在了茶几上。大概是受到主家的感染,不知不觉间,她也变得迫切起来。
林兆琛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手里杵着拐杖,视线每隔半分钟就往大门处瞟。
管家报备道:“车子已经到保安亭了,很快。”
话音落下不久,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林兆琛借着管家的力道站起来,走向大门,刚开门,陆汀的脸就映进了他的眼里。
林兆琛觉得青年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红润的气色让他整个人显得很精神,皮肤也更透亮,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再反观自己,被吓着后好几天缓不过来。
不得不服老。
“来啦。”林兆琛冲陆汀招手,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带到茶几前,“这些都是李婶给你准备的,马上还有果盘端出来。”
陆汀乖乖坐下,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对方。林兆琛年纪本就不大,五十多岁,因为生病的缘故气色憔悴了些,好在,病气不重,伤不了根本。
他放下心,拿了一包小零食,一看居然还是网红款。发现林兆琛有些紧张的看了着自己,陆汀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些东西是谁交代的,“谢谢。”
林兆琛不自在的别开眼,拳头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下。
几秒后他将脑袋偏回来,低声问道:“我听之炎说你已经到医院检查过,确定那天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真的没问题?”
“没有问题。”陆汀还抬起胳膊,展示了下自己并不结实的肱二头肌,“你看,很健康的。”
看着青年开朗的样子,林兆琛也被感染了,终于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握着拐杖的五指收紧:“那常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教育出那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孩子。常华飞那小崽子我也曾见过,还以为他只是高调嚣张了些,没想到竟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林之炎怕他气急了病发,赶紧打断:“爸,过去了的事就别说了。”
林兆琛看了陆汀一眼,见青年没有不高兴,闭上嘴冷哼一声,看来是没骂爽。
一旁的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老爷对森源集团那边算是半放手状态,加上最近身体不好,无论是留在家里还是出门散步,都是他陪在身边。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老爷那严肃的脸下藏着一个火山。这几天他没少骂人,动不动就是常家那个小畜生。要是他身体健康,管家毫不怀疑,老爷恐怕要拿着拐杖几棍子把人打死。
他目光稍移,轻轻落在陆汀身上,看来这位青年,是真被老爷放在了心尖上。
“对了,陆少爷。”管家突然出声,一声少爷引来几道注视。
林兆琛满意的颔首,心说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总是陆先生陆先生的,时间长了,陆汀恐怕会觉得不自在,叫少爷也好,下人们才会将他当主人看待。那位听见了,应该也会比较满意。
陆汀被喊得有点囧,呆了。
林之炎清了下嗓子,示意管家继续说。管家知道,主家默认了这个称呼,越发觉得要好好对陆汀:“你上次走后,老爷让人装了一间影音室出来,还让人从电影院那边弄来好几部新出来的电影,等下要是有兴趣,可以上去看看。”
陆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又转头对林兆琛说了句谢谢。
林兆琛摆摆手,看了眼大儿子,声音低缓下来:“陪我去花园走走吧,坐了一上午,有点乏了。”
陆汀知道,老爷子是有话要讲,伸手搀扶着人站起来,去了后花园。
花园很大,绿色的草坪中点缀着一簇簇小花丛,花丛间铺了白色的石板路。呼吸着带有自然气息的空气,林兆琛带着陆汀去了花房。
花房里养了不少名贵牡丹,都是林兆琛的命根子。
他示意青年在椅子上坐下,“听之炎说,你有话想问我。”
陆汀低头看着地面,牡丹的花期已经过了,他抬起朝林兆琛看过去,视线变得尖锐,“我想问,在我和林归订婚之前,我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特别的话。”
“没有。”林兆琛很肯定道。
陆汀:“那他有没有提过,有关林归的事?”
林兆琛叹了口气,两手交叠着搭在拐杖上,“没有,他只说需要给小叔叔娶亲,好有人作伴。”
这话林兆琛在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家的时候就说过,之前陆汀是信的,但现在,在得知这桩冥婚的真实目的是为了镇压后,他对爷爷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林先生,家里有关于当年的记载吗?”陆汀眼神期盼。
“没有。”林兆琛说,“有关小叔叔的一切都是口口相传的,我爷爷告诉我父亲,我父亲又告诉我。没有任何纸质记载。”
“所以小叔叔到底暴毙还是被人害死,根本没有人知道?”陆汀语出惊人。
花房里的气氛凝结成冰,压抑得令人心里害怕。林兆琛觉得心脏不太舒服,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他的嘴唇在哆嗦,握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
陆汀大喊一声:“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