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汀能从一双眼睛就认出宏德光,宏德光自然也能记得那天夜里突然出现的人。
男人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对青年微微颔首后昂首经过,他的后背挺得笔直,走路刻意的摆正两个脚尖,以免出现外八的情况。
同宏德光一起下来的还有几个同事,几个人站在宏德大楼外,等候着某位重要人物。
陆汀正想继续打听,保安忽然开始赶人:“小老弟,赶紧走吧,林董事长马上就要来了。”
“林董事长?”
“就是森源集团的林董事长林兆琛。”保安说起那个名字满脸敬畏,林兆琛和普通的资本家完全不同,他努力干实业,搞科技,还经常做一些兴邦利民的好事。他的采访在某一段特殊时期,令无数人热泪盈眶,鼓舞人心。要说本世纪最伟大的慈善家是谁,非林兆琛莫属。
陆汀记得给他们投资的就是森源集团,想起当时那名小领导的说辞,他忽然就不打算走了,只是为了不让保安为难,特意站远了一点。
森源集团的人在大约十分钟后抵达,一共来了三辆车,林兆琛的车排在最末。前两辆车停好后,工作人员立刻下车,整齐列成两队,恭敬地等候董事长。
林兆琛今年六十三岁,精神气和年轻人无差,样貌和身材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
陆汀注意到,这人的面相长得极好,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下鼻头偏圆,嘴巴大小正好且嘴唇略厚,是富贵之相。且眉宇之间,正气凌然,说明这人胸中无恶,的确如网上和报纸上所说的那样,是个宽厚正直,有大格局的人。
大概是陆汀的目光太过专注,让林兆琛察觉到了。他转过身,目光如利剑一样精准的刺向陆汀,却在看清青年长相的瞬间,锐利的目光柔和下来。
宏德光正要上前寒暄,就看见林董事长转身朝斜右方走去,青年那张脸让他心里涌出一股烦躁,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坏他的事!
林兆琛步伐稳健快速,他停在陆汀面前,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沉稳,倒像是小辈见了长辈,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陆汀被对方的态度搞懵了,低声喊了一声:“林董事长。”
“不敢当不敢当。”对上青年惊讶的眼神,林兆琛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爷爷是故交,你叫我一声……”
陆汀眨了眨眼,巴巴地望着,叫什么,您倒是说话啊。等了片刻,他试探性的喊道:“林爷爷。”
那乖顺的语调不但没让林兆琛受用,反而让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像是一个被锯了嘴的葫芦,满肚子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嗐,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林兆琛语气十分为难,“折我寿啊。”
陆汀:“……”
如果不是大白天,亦或者不是林兆琛这满身正气鬼怪不侵,他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董事长。”秘书小姐在众人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跑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林兆琛摆摆手,又转过头对陆汀说:“我今天还有要紧事,不能多耽搁,改天找个地方,我一定好好招待一下陆先生。”
秘书脸上维持着冷艳,瞪着的眼珠子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吃惊。
她们董事长是多威严的一个人,别说是对公司里的员工,就是对自家孙子也没这么和颜悦色过,更遑论这态度中还带着几分明显的讨好。
“好的,您先忙。”陆汀笑眯眯的看着老人。
林兆琛受宠若惊,陆汀看了一眼死死盯着这头的宏德光,谨慎的提醒道:“那位宏先生您要多加防范才好。”
宏德光身上的气味代表着死亡和不祥,即便是冯茜茜的疯癫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一定碰过不该碰的东西。
林兆琛忙说:“我一定注意。”
就在宏德光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林兆琛终于回到了大楼门口。
宏德光态度自然的问道:“刚刚那位小青年和您认识?”
林兆琛一到这些人面前,态度就冷却下来,他向来不喜欢旁人打听自家私事,当即没给对方好脸色:“怎么,宏先生和我们集团合作还附带打听他人隐私?”
“当然不是。”宏德光赔笑道,“是我唐突了。”
林兆琛目不斜视的越过他进了电梯,宏德光急忙跟进去,电梯门关闭前下意识看向陆汀站过的地方,青年已经走了。他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松快,相反,他十分介意,怀疑陆汀是不是跟林兆琛说了他的坏话,否则老东西怎么对他这副态度?
可转念一想,林兆琛作为圈里的大佬,又好像对旁人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宏德光揉了揉额角,心绪起伏,好像自从青年出现之后,他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陆汀要坏他的好事。
可他查过了,陆汀不过是陆家的一颗弃子,穷到得和别人合租。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他前段时间还和陆啸为了争抢祖宅房产,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陆啸不知什么原因住了院才消停。
宏德光看向前方那道威严的背影,暗道这次的合作决不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