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道笔挺的后背往上,来到青年的肩头,坚硬的刺从藤身中探出来,擦过后颈处漆黑的发尾。陆汀折纸人的手一顿,转头往后看,床被整齐,床头一片安宁。
挠了两下微微发痒的后颈,将最后一个步骤折好。
纸人折得很丑,脑袋歪着,手脚长短不一,这已经是他目前最好的成果了。为了让纸人更加贴近于真人,陆汀没有用头发或者指甲,望着天花板想了想,他咬破中指,把第一滴血点在纸人的眉心。
血入纸就被吸收,自动描出五官。
纸人活过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先将自己的脑袋摆正,然后坐在陆汀的手心里拉扯自己的手脚,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人”。
接下来两天里,替身纸人在陆汀的房间里上蹿下跳,暂时还没有派上用场。
周一这天,陆汀起得很早,这是他第一天上班,除了入职需要证件,还特意背了个双肩包,里面带了纸人和花盆。
纸人被丢进背包后,就老鼠见到猫一般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陆汀尝试着将它与花盆放到一起,几次下来纸人吓到崩溃,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给拧下来一死百了。
早高峰时期地铁上人特别多,好在合租房离公司不远,只有四站路。
陆汀从人群中挤出来,出了地铁站,随着人|流一起来到有人行道的十字路口。路口对面,行人灯上显示着倒计时。
平日里飞逝而过的时间,总是在此刻过得特别慢,好几个赶时间的人直接闯了红灯。陆汀看了眼时间,安心等待着,偏偏就是这时候背包里一直很安稳的纸人突然猛烈地隔着背包撞击他的后背。
陆汀顺着那股力往前踉跄,脚下竭力站稳,一辆黑色轿车就是这时候从他面前飞速经过的,车身几乎擦到胸口的衣服。
附近的行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好心的人将他往后拉,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汀心有余悸,声音不太稳,同时也感觉到被背包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悄悄拨开了拉链,纸人立刻把脑袋探了出来。
帮他的大叔还在说话:“等红灯的时候留点神,路上车来车往,万一摔下去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陆汀恳切的笑着说,“谢谢大叔。”
大叔摆摆手,两道浓眉皱了皱,他刚刚好像看见有东西从青年肩上爬过。仔细一看,又没了。
红灯停,绿灯亮,纸人藏在陆汀的衣服里动来动去,早在陆汀被人推下街沿的时候,它就开始焦躁。
陆汀隔着衣服按住正往腹部滑去的纸人,向保安说明自己是新人的情况后,顺利进入公司所在的办公楼。
公司里得知有新员工要加入,一大早就来准备欢迎仪式。
算上老板在内的六个人,高高举起的双手上拿着彩带喷,正要张口欢迎,只见青年快步从他们面前掠过,尚未看清面貌,人就已经拐进前方不远的卫生间。
进了隔间,纸人从陆汀的衣服里滑出来,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它两只手按住头部,双腿蜷缩,身体从肚子开始露出一条光滑平整的缝隙,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无形的刀在切开它的腹部。
陆汀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啸正在用利器切割下咒的媒介。
纸人不会说话,不会嘶吼,但它的身体会表达,如活生生的人那样正因为疼痛而浑身抽搐。它的两只眼睛开始流血,无声的哭泣着。腹部的伤口撕裂得很大,血涓涓流出,然后它的四肢开始分裂,最后是脑袋。
无形的力量把它的头从中劈开,顽强的纸人却还活着,它翻滚着爬到陆汀脚尖前。
“辛苦你了。”陆汀蹲下来,摸了摸它血糊糊的身体,温柔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锐芒:“结束了。”
破烂不堪的纸人被一双手捧起,陆汀抹去它的血泪,掐住残留在纸人眉心的那点血,一个用力,指甲破开血点,在纸人眉心处留下一个月牙形的洞,那痛苦扭动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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