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王桂芝气的抬起巴掌就想使劲打吴娟几下,只是比划了好几下,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没落下去,心里还忍不住泛起了一丝丝心疼。
这得累成什么样,才能连孩子的哭声都听不到?这会儿她的心里又升起对赵建业那对父子的愤怒和不满。
赵建业白天要上班她知道,可他那个儿子都是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了,难道就不能给娟子搭把手,帮忙分担一下吗?这大中午的也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这狗肉贴不到羊身上,也就是个白眼狼。
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赵建业那父子俩一顿,王桂芝抹了一把眼睛,就开始给孩子换尿布,洗屁屁,换了干净棉袄裤,用小被子重新包好。
看到立柜上有罐麦乳精,又冲了一杯,凉温了喂给孩子喝。
等她把孩子哄睡了以后,又开始里里外外收拾起屋子,先将吴娟娘俩的脏衣服和尿布都洗干净,放在暖气上烘干,又将乱糟糟的厨房收拾一新。
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猪脚,准备炖猪脚黄豆汤给闺女下奶。
吴娟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唤醒,睁眼就看到她妈忙里忙外的身影,鼻子一酸,委屈的情绪席卷心头,眼泪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妈......”
她都不敢想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一个人面对生产的痛苦,一个人面对月子里的艰辛,一个人面对照顾孩子的无措。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前所未有的焦躁迷茫,只能绝望地和孩子对着哭,甚至还隐隐地排斥起这个她亲生的孩子。
男人早出晚归的靠不上,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要吃要喝,没有人给她帮把手,她这短短的半个月简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
王桂芝端着一碗猪脚汤进来,就看到闺女顶着个鸡窝头坐在床上哭,脸色蜡黄,眼窝发青,憔悴的不行,好像比刚结婚那阵一下子老了十岁。
“快打住,坐月子哭什么哭?这会儿知道哭,早干嘛去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知道厉害了,可惜晚了!”她将汤碗塞进吴娟手里,又随手拽了一块尿布,在吴娟脸上毫不温柔地擦了几下。
“趁热喝,这个汤下奶,奶水好了孩子也能少遭点罪,你瞅瞅孩子瘦的,这都半个多月了,咋还跟人家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似的,小脸都还没长开。”
吴娟乖乖喝汤,还忍不住对王桂芝抱怨道:“妈,这丫头害我难产,让我疼了好几天,差点就死了。我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种要死了的感觉,就忍不住浑身哆嗦。有时候我都不想看见她,一看见她我就觉得疼,就想让她离我远点。”
王桂芝气结,忍不住掐了吴娟几下,呵骂道:“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要是按你这说法,当初我就该把你扔山里喂狼。那个时候咱家日子过得穷,饭都吃不饱,生你的时候我没有劲儿,接生婆最后都放弃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气,就想着你好歹是投胎到我肚子里,不管咋样也得让你看一看外面是啥模样,总不能白来人间走一遭,然后我就拼命使劲儿,胸口憋着一口气,最后总算是把你平安生了下来。”
她回忆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不遭罪的,都是鬼门关走一遭,拿命换来的孩子,更该好好养着,等你老了不指望儿女还能指望谁?”
吴娟沉默不语,难得地没和她妈抬扛,自己经历了一遭,对她妈也难得地多了一丝理解和包容。
晚上的时候,赵建业下班回来,手里拎着几个饭盒,里面装着在厂里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见王桂芝终于来了,十分高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殷勤备至的不行,跟之前去吴家提亲时的高冷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自从小媳妇和儿子发脾气砸东西,导致踩到碎片滑倒早产,他的生活就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先是面对差点失去那母女俩的巨大惊吓,再是陷入出院后家庭矛盾的深深漩涡。整日面对鸡飞狗跳的生活,吵闹不休的媳妇,冷淡不理人的儿子,只会嗷嗷大哭的小女儿。
家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窒息憋闷,前所未有的烦躁疲惫。
再加上厂长快退休了,他很有可能再进一步,这么关键的时候,他都恨不得24小时长在厂子里,给自己争取每一分每一毫的上位机会。
这么忙的他,家里的一摊子他是真的顾不上,他家那边也没什么亲戚能帮忙搭把手,能想到的人也只有那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丈母娘,可人算不如天算,大雪封了去月牙村的路,再如何着急也无计可施,只能一天天熬着,盼着。
现在好了,丈母娘来了,他终于能甩开手大干一场。一想到这些,赵建业马上重振精神,脸色也开始放晴,连儿子晚归也没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第二天一早,他又很大方地给了王桂芝二十块钱和一堆票,郑重地将家里一大两小三口都托付给了她,还连连劝说:“想买什么就买,别不舍得,花完了再和我说。”
又一把扯过来臭着一张脸拒不配合的儿子,讪笑着说:“这臭小子性子倔,你是长辈,就多费点心,随便管教就是,他要是敢不听话,等我回来揍他。”
王桂芝看着手里那一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