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吴兰花正在做着晚饭。
千羽找了个铝盆,将篓子里的虾都倒了进去,装了满满一大盆,让吴兰花一会儿炒了加个菜。
“呀,哪儿来的虾,个头还挺大。”
吴兰花正在贴苞米面饼,扭头就看到锅台上的虾,惊喜过后又有点不赞同道:“你是不是又去河边了,和你说过多少次,你都当耳旁风,那河水深,还有不少漩涡,危险着呢。”
千羽往灶坑里塞了一把树枝,头也没抬,并不在意道:“姑放心,我心里有数。”
吴兰花见千羽这样,知道她没往心里去,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以前咋没发现,这孩子主意这么正呢。
“芳啊,有个事儿你给姑出出主意。”吴兰花贴好了饼子,洗了河虾,切了一把干辣椒,又去酱缸舀了一碗大酱,准备陪着河虾炒着吃。
“啥事儿?”千羽是真有点好奇了,吴兰花自从回到吴家,除了闷声干活,从不言语什么,今儿个这还是头一遭。
吴兰花朝厨房外瞅了一眼,见外面没人,便压低嗓音道:“今天我在村里遇到三婆了,她让我带着孩子搬去她家给她做伴,我当时没敢应,你说这事儿咋样?”
千羽:“那你咋想的,你想搬去吗?”
吴兰花嗫嚅着,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再听大嫂指桑骂槐了,可我又怕我们娘俩给三婆添麻烦。”
“那就搬吧,搬走了你们耳根子也清净。三婆岁数大了,你过去后多照顾着点,帮着洗洗涮涮做个饭,平时也有个说话的人,再说玲玲很乖,不会闹人,我听村里人说三婆很喜欢小孩儿。”
“行,吃过晚饭我就收拾,明天就搬过去。我还得和你奶好好唠唠,不然她心里不好受,又得多想。”
听了侄女的一番话,她立马就变得心思通达起来,决定按侄女说的做。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侄女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无比威严,有事儿找侄女一准成,侄女说行一准行。
吴家吃晚饭的时候,康兴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吴家院子里。
王桂芝忙放下筷子迎了出去,看到自家外甥推着个掉了链子的自行车,身上还沾了不少土,模样有点狼狈。
她顿时大惊失色道:“兴平,你这是咋地了?”说着就伸手去拍打康兴平身上的土。
康兴平敷衍地笑笑,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骑沟里去了,链子断了。”
洗过手,康兴平便出现在饭桌上,同众人打过招呼,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起来。
瞧那架势,跟几天没吃饭了似的,筷子飞快,频频朝着河虾的盆子出手,没一会儿,他面前的桌面上就堆了一大堆虾壳。
“这虾真不错,回头我带些回去,给我妈尝尝鲜。”
王桂芝瞄了千羽一眼,表情不自然地咧咧嘴,却什么也没说。
想跟千羽开口,却颇有顾虑,这丫头她如今可支使不动,说了她也不会听,她还不想在外甥跟前丢脸。
吴家的其他人脸色都不大好,都快要翻白眼了。
这人可真不要脸,空俩爪子来串门,进门没一会儿就想连吃带拿,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见康兴平吃的差不多了,婆婆小姑带着孩子也都吃完下了桌,王桂芝就问起他这次来的目的。他一个大忙人,这不年不节的突然上门,说没事儿也不能信啊。
康兴平看看已经空了的虾盆子,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颇为遗憾地放下筷子,对王桂芝邀功道:“二姨,好事,天大的好事儿,上次你不是说让我给娟子找工作吗,我花费了好大的人情,又上下打点了一番,总算是给她找了个活计,干好了没准以后就能成为我们厂的正式工,一个月能拿三十多块呢。”
“啥?”王桂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别说她了,就是吴庆国等人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康兴平,震惊于他刚刚的话。
“这事儿当真?”吴庆国一下子挺直上身,说话的音调也拔高了不少,脸上带着隐藏不住的激动和欣喜。
唯有千羽暗暗撇嘴,就康兴平那唯利是图的小人样儿,她才不信他有那个好心,花钱费力地给吴娟找工作,还指不定在算计什么呢。
康兴平一见王桂芝和吴庆国两口子反应如此强烈,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对他的感激,就很满意他们的表现。
立马正襟危坐,微微颔着首,眼神带着些睥睨,摆出一副高高在姿态。
他又转头去看吴家的几个小辈,尤其是吴娟和千羽,想从她们脸上看到兴奋、崇拜、追捧、后悔等情绪。
可惜他失望了,他什么也没发现,一个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另一个脸上竟然带着些许的不情愿。
得意的表情的瞬间凝固,眼神微微转冷,脸上笑容也淡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咳了一嗓子继续说:“其实这事儿吧,也有个前提。
“啥前提都能接受,你快说。”王桂芝急忙催促起来。
“就是吧,我们副厂长的老妈瘫了,大小便不能自理,得找个人照看着,帮着换洗和做一日三餐。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