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几个人走后,病房里众人怎么洗漱收拾休息。
单说冯老爷子回去,还没踏进门槛,便觉着脑子里像是突然闪过了一丝东西,想想没抓住,拍了拍脑袋,感叹了一句自己老了,便随它去了。
结果,第二天猛然从梦里惊醒,才恍然明白过来,昨天回来自己潜意识里那一丝不对劲儿缘何而来。
躺在床上怔了怔,才眼里含笑地扯扯嘴角,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这鬼丫头,竟然——
竟然给三小起这样的名字!
他笑着起了床,笑着洗漱完,然后笑着准备去医院去,只是才出了院门儿,便被人拦住。
十万火急的事儿,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叹了口气,回身迅速拿了自己的医药箱,这才跟着来人特别的车辆呼啸而去。
除了林微和唐老爷子,倒还有第三人觉察出不对劲儿来,那便是唐慎。
一大早,几乎是天光微亮,他便霍地醒来,洗了把脸,给三小熟练换完尿布,才疑惑地看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儿:“元、周、律?”
圆周率?
脚下一个趔趄,唐慎差点把自己给摔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帘子挡着的媳妇儿,一时间失了言语。
圆周率?
他媳妇儿竟然给孩子取名圆周率?
这是想干啥?!
摇摇头,万分不相信自家媳妇儿竟然是这样的人!
只是,眼里一言难尽,嘴角却还是忍不住越翘越高,最后“噗”一声笑出来。
诶嘿嘿,哈哈哈!
“一大早嘟囔什么呢?小心把微微吵醒!”冯念被自家儿子唐慎惊醒,恨不得踹他一脚,压低声音道,“昨天多晚睡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上微微跟着我们醒来几次喂孩子吃奶,你倒好,这会儿正是好眠的时候,还不让人睡?”
第一天晚上,微微累极,她们又比较注意,便没有醒来。
晚上就只给孩子喂了奶粉。
这是第二晚,微微心里存着事儿,晚上有点儿动静儿,便也跟着迷迷糊糊醒来,没让他们给孩子喂奶粉,反而是一个个喂起了母乳。
这么折腾醒了几次,任哪一个产妇也累得慌!
“好,好,我注意些。”唐慎咧着嘴,在冯念指责的视线里讨饶,“再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说着,说着,又想笑。
冯念见他将好好一张俊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抽风到外边儿去!成什么样子!”
真是,一大早看着三小这么笑,多渗人!
训斥完某人,冯念又躺下,拍了拍怀里拱动了几下的拂晓,嘴里低低地“噢噢”了几声,拍着她的后背,见没弄醒她,这才又闭上眼睛,搂着小人儿昏昏睡去。
而被训斥了的唐慎,就这么走出妇产科门口,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蹲下,吃吃笑个不停。
于是,被王姐赶过来送糖水蛋的汪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往日里不曾见过的老大……
“……唐队,糖水鸡蛋我送过来了。”汪洋今天有事儿,车没开,找了战友托付,让他早上六点过去接王姐和陈护士长,自己跑来医院,“给您,我就不进去了,等会儿刚好有早班公交车,我正好去打听事儿。”
“你吃了没?”
唐慎轻咳一声,收了脸上的笑,接过小巧保温桶。
汪洋挠挠头,“太早了,吃不下,等会儿到了那边儿,买几个包子就成。”
说完,赶紧道,“唐队,今天开车的是我认识的一个退伍战友,有啥事儿就让他跑腿儿。要是没事儿,我得去赶早班车了!”
“成!你去吧!”
唐慎点点头,见他转身,觉得不对,喊了一声又把人招回来,撸下手腕上的表,递给他,“给你看时间。”
他和林微的对表送去维修了,因为要换一个零件,时间便长了一些。当时又有事儿,只好拿了之前何盛那小子送过来的一只先用着。
“唐队,不用的,我到时候估摸着时间回来。”这事儿也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但总归是能赶上末班车的。
唐慎不由分说地扔给他,“让你拿着就拿着,啰嗦个什么劲儿。来回车费饭费报销,不用那么赶,只要把事儿给我办齐整喽就成。”
汪洋慌忙接住唐慎扔过来的手表,小心放进口袋,这才敬了个礼转身。
唐慎看着走出两步,笑笑,“戴手上!别让偷儿给你扒了!”
放口袋能是个安全的地方?
现在改革开放政策逐渐见了成效,下海的不少,出来打工的人也多起来,人来人往,总有些人群密集的地方出现小偷小摸的情况。
毕竟上车就走,或是隐在人群里,找都不好找。
汪洋心下一抖,赶紧把手表掏出来戴手腕上,红着脸挥挥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手表,怪有点不好意思的!
看着汪洋远去,出了他的视线,唐慎才拎着小巧的保温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往病房走。
他想问问他媳妇儿,怎么就给孩子取了个这么“别致”的名字,哈哈哈!
估计反应快的,很快就能发现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