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林微从沉睡中醒来,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阳光,凝滞的脑子豁然一清,伸伸懒腰,好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
另一半空着的床,还留着某人睡过的痕迹,枕头有着明显压痕。
她条件反射性地去看床头柜,却发现并不像以往一样,上面放着留言条。
捏起来床头柜上金黄色的银杏叶,对着那一缕阳光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起床穿衣服。
春发冬藏,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
“起来了?”
今天阳光很好,王姐见拂晓醒了,便抱着她在院子里晃悠,按照林微以前叮嘱的,看见什么就跟小人儿说说。
“嗯。”林微点点头,望望渐渐升高的太阳,跟王姐说道,“王姨,趁着天好,等会儿把被子都拿出来晒晒吧。省得以后没什么好天儿,被子返潮。”
王姐笑道:“早先小唐就说了,等他回来把绳子绑好,就把被褥都晒晒。”
她本来想着自己来的,只是唐慎怕吵醒林微,便让她等等。
林微点点头,表示知晓。
而此时,唐慎罕见地没找见亲爹唐政。
无奈之下,只能等在他办公室,谁知道,这一等,直等到下午一点,才见到人。
唐政看见他,顿了一下,随后摆摆手,“回去吧。”
说着,便进了办公室。
“爸,我——”
这是家事儿,唐慎并没有喊他首长。
“庄中华已经跟我通过电话。”唐政停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袋,递给他,“东西你拿回去吧。”
这是——
唐慎眼神带有询问,却没有伸手。
唐政脸色微沉:“现在不是闲聊时间,你若是说家事儿,那就晚上回家再说。”
说着,把信封扔给他,人坐在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开始看起来。
唐慎精准地接住信封,没再问他,也没有转身走人,打开信封去看里面的东西。
等他掏出来里面的条子展开,顿时愣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爸,你——”
唐政抿着嘴,眉间紧皱,却没抬头看他:“我在办公!”
“行嘞!那我不打扰您了!”
唐慎眼神熠熠,抑制不住脸上的笑,重重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找您去喝酒啊!”
“不喝,没时间,别来找我!”
唐政说着,开始喊警卫员赶人。
唐慎蹿出去的时候,笑嘻嘻地冲他道了声谢。
坐上公交车,看着手里的条子,唐慎笑得开心。
这是罚款缴费单,上面八千的金额,不多不少,正正好!
他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唐慎离开之后,唐政盯着眼前的文件看了许久,手里的笔却始终没动的意思。
庄中华的话还在耳边萦绕,沈部跟他说的那一番话,也让他至今无法平静。
但这些,都比不上儿子情急失声来的震撼。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若这一个儿子有个好歹,他这一辈子或许除了保家卫国之外,再没有对得起家人的时候……
自从大儿子牺牲,他好像忽略了太多不该忽略的人或事……
想起优秀到让人仰望的大儿子,唐政突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首长!”
警卫员见唐政唇色发白,吓了一跳,拿起电话就要拨军医电话。
“我没事儿!”
唐政强撑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等一口热水下肚,人舒展开了一些,才又继续看文件。
警卫员惊疑不定,见唐政似乎没事儿了,才悄悄退出去找军医。
“前几周刚体检过,你们首长身体好着呢。”军医说着,摇摇头,“不过这个好是西医指标上显示的。你要是不放心,让你们首长去他岳父冯老爷子那儿调理调理。”
警卫员过去的时候,就是奔着体检结果来的,军医也没怀疑什么。这会儿听了他的建议,警卫员便准备给冯老爷子去个电话。
而此时的冯老爷子根本没在医馆,所以也就没接到电话。
他正跟冯念叨叨以前。
冯念听得很是无奈,“爹,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再过一个半小时,我还有台手术呢。照您这样没什么重点的叙事,我恐怕一个小时都不够您用的。”
她还得留半个小时最准备工作呢。
冯老爷子瞪着冯念,就差吹胡子了,“我说的重点你还没有听清楚吗?重点就是,唐家和冯家人口凋零!”
说着,气得不行,给自己灌了口水,“反正我不管,你得让唐政那小子给我点头答应这件事儿!”
冯念一头雾水,“爹,您得说说,您想让唐政答应什么啊?就他那一心报效国家的人,你让他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儿,除非天上下红雨好么?”
“就是罚款的事儿!”冯老爷子微抬下巴,“反正二胎的事儿我也有掺和,你看着办吧!”
罚款?
冯念恍然,惊喜道:“爹,您的意思是林微又怀上了?嗐,怪不得今儿早上唐政问我拿存折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