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微有些不耐烦,脾气也不如刚刚,钱爱民笑笑,并不跟她争辩。
直到她安静下来,钱爱民才说道:“暂时来说,罐头的生产的原材料还是要从别的地方进,想要做到自销自产,没有一两年功夫不太可能。葡萄这个东西好成活,产量也是客观,我也考虑过。但是相比别的水果,葡萄的分拣剥皮不太好弄,太耗时了。”
至于种果树这件事儿,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跟袁镇长说过,等春天返青了,就号召村民行动起来。
林微见他不温不火,心里的烦躁减轻了许多,看着他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儿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来。咱们就从成本和运输来算,哪一种合算就用哪一种吧。”
这么一次不似发火的冲突之后,三个人倒是比之前更融洽了一些。
程曼做好了饭,站在旁边看了几次,见没有说话的机会,也只好干等着。眼看着都要八点了,这几个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是,只好进去提醒一下,问要不要上饭。
三人这个时候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听程曼这样说,袁镇长和钱爱民相互看看了一眼,然后钱爱民先开了口,“再有十五分钟就谈完了,不忙着吃饭。”
知道让她们先去吃,她们也不会这样,钱爱民索性没提这句话。
程曼一出去,袁镇长在钱爱民的眼色下,搓了搓手,看着林微,“我们章子,还有印泥都带来了……”
所以,咱们敲章给钱吧?
林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难不成刚才说的那些是开胃小菜,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他们至于那么急吗?
该着急的是她吧?
“那咱们先把刚才说的大致罗列出来,弄个简易合同,双方签字按手印?”既然他们都带了印泥,也把权利义务利益划分好了,写个简易的合同,把大致的东西罗列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既然都花费她那么长时间讨论这些细节了,她要是不看着这个食品加工厂办起来,说不定怄死的心都能有。
跟这些党性高的人聊天谈事儿,她考虑事儿的的角度似乎也有了点变化,能从自我利益,稍微横阔一些,涵盖一些别人的利益。这也就是所谓的共赢?
“成,没问题。你起草,我们看过没问题,就直接盖章。”
听他们这么说,林微刷刷一会儿就把简易合同写好。
看着这么一笔字,钱爱民笑道:“你这一笔楷书,倒是省了再去找我们工作人员抄写油印了。”
“你们先看着,没问题了咱再继续下一步。”
林微说着,就要走,却被钱爱民喊住,“林微同志,做衣服的那个事儿,你的朋友应该给你定金了吧?要不咱们就把这个钱一次到位?我想着,开了年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回到首都继续学习,学习是一心一意的事儿,哪能再为别的事情分心!不如这笔资金到位,你专心学习,我们专心办厂?”
林微脸要黑不黑。
这人是害怕她到了首都,天高皇帝远,后续这五百块到位不了?
话说的倒是挺漂亮!
不过想想电汇流程的麻烦,林微还是点点头。转过身,在纸上空白的地方,顺着又添加了一笔。
“这样没问题了。”
钱爱民二话不说,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手指沾了沾红色印泥,清清楚楚地按了一个手指头印儿。袁镇长见状,有样学样,按完手印,赶紧把简易合同推到林微面前。不过,他们比林微多的,还有一枚印章印儿。
沉默了一下,林微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手伸过去,“笔!”
“诶好,给你。”
袁镇长眼皮子极其灵活,点头哈腰地把笔递过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把这事儿给办砸了。
“行了,你们等着,我去拿钱。”林微说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们用什么装?”
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很了不起,七八年,七九年的一千块,尤其是才定下改革开放路线的时候,一千五百块钱,那也是一些人想象不了的多。
刚才装印泥和印章的盒子,他们是装在口袋里的。
这钱能塞得进去?
塞进去也得露个头出来吧?
“这个不用担心。”袁镇长笑笑,跟着林微前后脚出了门,“吉普车上有公文包。”
袁镇长一出了门口,那四个人就围了上来,打头的男人一脸的庆幸,“袁镇长,那个林微真是要出资办厂的人?”
她才多大?
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她家里的房子还有两间是土砖房,父母之前还欠账,爷奶也就是偶尔给人看个跌打损伤,能有啥钱?
难不成跟手下人说的那样,那个老领导给了林家一笔钱?
可真要是给钱,那也该是给林老爷子吧?怎么可能是给一个小姑娘!
“不然还能是谁?”
袁镇长看了他一眼,就钻进车里去拿包,“你们啊,幸好今天没有莽撞行事儿!也幸好林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不然万一事儿搞砸了,等你们回去,那还真不好说。”
“哎对了,那俩人要是再出现,你们能认得出来吗?”
这群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