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和温先生向来已经将我们喻氏一族调查清楚,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遮掩。”玉宏苦笑,他已经六十多岁,经历了三个发作的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大哥玉塱的父亲,另一个是他不到十岁的孙儿。
他太清楚这种发作之后的丧心病狂,几百年前并不是没有遇上能者,但要真的制住的人却至今出现了一个夜摇光,就凭夜摇光的能耐,若非有所求,又不是个凶恶之徒,只怕他们村子现在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夜摇光就算对付不了他们全部,呼朋唤友或是引来妖魔鬼怪总是没有问题。
“我是为了你们族里的银光水而来。”夜摇光也直言不讳。
“可否问一问,温夫人是从何处得知我们有银光水,又是从何处得知我们族人的下落。”玉宏问。
“看族长也是知道我的来路,我是世外修炼之人,去过雪域寻找银光水,恰好我识得雪域之王,它告诉我五百年前,有人去雪域取走了形成的银光水,说是为给喻氏家族。”夜摇光也坦白,“我夫君乃是朝廷之人,你们喻家有人在朝中为官。”
“看来,温大人身份尊贵。”他们村子与世隔绝,但不意味着不出去,也会有人出去采购,便会顺便打听时局变化,尤其是他们还有一枝族人在外面,就更加关注。
玉宏知道他们那一支成功脱离了喻氏诅咒的人如今已经是朝中显贵,嫡长孙女乃是太孙妃,以东宫妃的身份执掌后宫。能够让这样的人家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喻氏交代出去。除了他们非常信任这个人,更有这个人的地位是他们不可动摇的因素。
“温大人应当是名动天下的明睿候吧。”略一思索,玉宏就知道了温亭湛的身份。
“正是本侯。”温亭湛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望去,就看那一袭青衫如茶,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门口,似乎汇聚了所有的华光,他一手牵着一个孩童,却丝毫不影响他高华无暇的气韵。
他缓步行来,发丝微动,衣摆缓扬,每一步都像魏晋名士般清雅,令人赏心悦目。
“玉族长。”温亭湛将两个孩子推到夜摇光的面前,对着玉宏拱了拱手,“其实喻老临行前给了我一个匣子,我并没有直接拿出来,是希望能够得到贵族的信任。”
“温大人只需要报上您的名号,比任何信物都值得信任。”玉宏一点都不像再说笑。
夜摇光扬眉,温亭湛已经这么有名了么?名字这么好用?
自然温亭湛这个名字好用,喻氏因为关注着喻老那一脉,就对朝廷的人多少有些了解,似温亭湛这样鼎鼎有名的就不可能不知道。可不是人人来说自己是温亭湛,就会有人相信,依然还是要证明他的身份,而且这样一来倒有点以权相压的意味,远不如现如今达到的效果。
“温大人请坐。”玉宏招待温亭湛上座,然后才问夜摇光,“温夫人说我们是因为成为杀麒麟的帮凶才会被诅咒,温夫人可否告知为何喻擎那一脉能够摆脱?”
“你们这并非是人为下咒,任何咒都是可以破解,只需要寻到根源。”夜摇光也不隐瞒,“你们的咒乃是源自于罪孽,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分罪孽百分功德,自然是可以相抵。我听闻喻老一脉的先祖乃是由御医发家,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便是功德,若是在这期间,喻家参与一场类似于瘟疫大灾,那就是功德无量,只要没有再行恶,渐渐的罪孽也就会消减。”
“原来如此……”玉宏轻嘲,亏他们因为害怕而躲起来,却不知道能够化解的根源就在茫茫人海,“依温夫人所言,只要多行善,便能化解我们身上的咒?”
“理论上是如此,但到底要行多少善,而你们族中又有多少人,这是无法估量。”夜摇光却不得不提醒,“玉族长,你要知道凡是都有利弊,你们这么多人若出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而你们不能兴起半点恶念。”
类似于喻老先祖那样的机遇是万中无一,好就好在他是一个人,没有多少顾虑,也好克制自己,也许是他本来就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可喻氏一族人,少说也有几十个人被诅咒,个个都能吃得下去任何亏,任何情况下都不心生恶念,那实在是天方夜谭。
一旦有一个人暴露,其他人还能够独善其身?
“还有玉族长,他现下已经发作,除非你们能够彻底解除怨咒,否则他没有任何机会再为人。”夜摇光见玉宏等人沉思,不由看向被她冰封放在一旁,温桃蓁正在好奇打量的玉塱。
玉宏深深的看了玉塱一眼,他也不避讳温亭湛夫妻,看向其他族老,几个人都交头接耳的商议一番,最后冲着玉宏点头。
“温夫人,要银光水是为何?”玉宏便开口问。
夜摇光扬了扬眉,这是吃一堑长一智?
“玉族长放心,银光水非你们锻造的利器,便是我拿去害人害物也牵连不到你们。”夜摇光笑着解释,“不过我是修炼之人,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否听说过为非作歹的修炼之人,但我很爱惜自己的双手,不会轻易沾染血,银光水我拿去只是炼制一个容器。”
“好,我们将银光水赠与温夫人。”玉宏很干脆的站起身,“请温夫人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