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和温亭湛带着一双儿女,在广明的目送下离开了渤海,因为温亭湛要沿途看一看两江受灾的情况,所以他们又回到了江浙,从江浙一路往上,路过江苏,广东最后抵达海津府,这一片沿海的府城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雪灾,温亭湛只是做到心中有数,就在十二月末的时候赶到了海津府。
对他翘首以盼的刑部尚书龚西政龚大人在接到他出发的消息时,就在掰着手指算着温亭湛来,因此在入城的那一天,他亲自来迎接:“明睿候啊,你可真是让老夫好等。”
虽然龚西政明显尊重他,喊得是爵位而非官位,但温亭湛还是执下官礼:“龚大人,实在对不住,您想必也听说了江苏江浙闹雪灾,岳大人的事是大,百姓的命更大,我只能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才敢抽身。”
两江的雪灾有史以来的大规模,朝中官员想不知道都很难,龚西政自然是心如明镜,他自己也是做过地方官,自然明白温亭湛现如今的忙碌,且温亭湛在这么大的雪灾之中愣是把两江打理得妥妥帖帖,没有一点暴动,甚至没有饿死冻死一个人,龚西政还是心生佩服。
“老夫知晓,侯爷能者多劳,想来侯爷也记挂两江百姓,那就速速随我入府,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去去寒,我们商议一番案情,再去见岳书意如何?”龚西政让开路,对温亭湛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龚大人请。”温亭湛还是谦让了一番,然后回过身从马车里将夜摇光给搀扶下来。
看着夜摇光拎着篮子,里面两个孩子,龚西政连忙道:“风大,不如温夫人乘车入府。”
夜摇光轻轻一笑:“无碍。”
她浑身五行之气笼罩着两个小家伙,如果不是担心被人议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夜摇光甚至都不想应景的给这两个小家伙穿上这么厚实的衣裳。
他们住的是海津府知府安排的宅院,是个三进的院子,不但龚西政在,枢密使大人喻擎也在,喻擎和温亭湛显然要亲近一些,一个是萧士睿的智囊,一个是萧士睿的岳父,在萧士睿还没有上位之前,他们两都不可能有任何利益冲突。
“侯爷啊,我们两个老东西可是等了你十来日,早就猜到了你定然是要带着夫人同行,为了方便早日结案,互相有个照应,咱们就都住在这个院子里,我和龚大人是孤身前来,主院就特意空给了你。”喻擎和他的父亲,喻清袭的祖父并不一样。
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了,但看着四十多岁不说,还是个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人,一点都不像一个掌握和泱泱大国军机的最高领导人。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照顾。”温亭湛并没有推辞,他们一家四口主院也更加方便。
叮嘱了几声,就让这里的下人带着夜摇光和两个孩子先去了他们的院子,而温亭湛则和两人去了正堂。
茶,喝到一半,龚西政便先开了口:“侯爷此次可要帮帮我二人。”
“龚大人客气,当年在温州府,也多得大人相助,此次下官又是奉命而来,自然是尽力协助。”温亭湛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龚西政自己知道在温州府他一直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和温亭湛结下交情,当然也幸得他没有招惹温亭湛,这一次主审是他,监审是喻擎,而温亭湛只是因为岳书意点明要见到他才会开口,陛下才派着他来协助调查,龚西政又想到了如今两江的情形,也担心温亭湛会不会敷衍了事,毕竟两江的雪灾关乎到更多的人,也关乎到温亭湛的政绩。
“龚大人,下官和岳大人有些私交。”见龚西政如此愁眉不展,担心他中途搁撂子,温亭湛给他一颗定心丸,“不过虽则下官与岳大人有私交,但想必然会秉公协助龚大人,绝不偏私。”
“温大人的人品,我们如何信不过?”开口的是喻擎,“不过这件事,还真有点棘手……”
就这样,喻擎就把话题引到了案件上,原来那位被岳书意和宁绪洲争夺的女子,竟然是证人,她亲眼看到了岳书意将宁绪洲失手杀死,并且她手中还有岳书意写给她的私信。
说完,龚西政就将证物递给了温亭湛,温亭湛展开,上面的笔迹是岳书意的一点都不掺假,信的内容到不是多暧昧,就是一片苦口婆心让她远离宁绪洲,也有让她跟着自己走。但温亭湛是个人精,岳书意的语气有关心,有担忧,唯独没有那一丝情愫。
“这位姑娘,到底是何来历?”关于这个至关重要的人,温亭湛查过,但他想先听一听这两人查的和他的是否一致,才能确定这里面有没有捣鬼,故意给线索或者误导。
“就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不过在海津府可是颇有些名头,卖艺不卖身的清伶。”龚西政也查过,这个女子还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温亭湛点了点头,他查的也是这个女子清白无辜,不过他比这两人了解岳书意,能够让岳书意关心的人必然非同一般,因此他还查了她的祖籍,她是汉源人。
“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姑娘?”温亭湛提出了要求。
“不先去见一见岳书意,或者宁家人?”龚西政试探性的问。
“龚大人也想早些破案,我也想早些回苏州,咱们就先办正事,岳大人稍等一日,我自然也会去见。”温亭湛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