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黛玉还想在路上多劝慰几句林修谨,只是没想到这上山之路如此艰难,早已是自顾不暇了。
行至一半,这天就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几人的脚程就更慢了。
薛砚刚想把伞撑开,就见山下的方向急匆匆地跑来一个学子打扮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一摞书,跌跌撞撞的也不看路,显现撞倒了贾敏,还是倚翠眼疾手快拦住了对方。
少年怀里的书有几本被撞了下来,少年本人也踉跄几步,险些摔下去,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少年站定,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忙鞠躬道歉,只是这不弯腰还好,一弯腰怀里的书又掉出去几本。
也不等对方说话,少年忙弯腰去捡那几本掉的书。只是碍于怀里还抱着一些,捡书的动作实在滑稽。
还是林修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少年捡起了书。
少年看书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书没事。”
确定完书无碍后,少年这才将目光看向林修谨,道:“谢谢你啊,我叫骆以怀,是书院的学生,你们是来求学的吗?我可以领你们去。”
说完又将目光放在贾敏身上,真诚地弯腰道歉道:“这位夫人,刚才冲撞了您,真不好意思。”
见自称书院学生的骆以怀,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机灵,但是如此知礼懂节,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介怀。”
林修谨听到骆以怀是云台书院的学生后,一脸欣喜道:“骆兄是书院的学生?那想必认得杜老先生了?”
见林修谨如此激动,骆以怀知道对方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位小兄弟误会了,我是并州人。至于杜老先生,他是我们书院院长,自然是认得的。”
林修谨这才想起昨日在面摊时,小二的话。
骆以怀一边领路,一边道:“其实山下说的那些,都有些言过其实了,其实没那么夸张的。那些苛刻的条件是针对你们这些外地人的,很多人都因为杜老先生的名声,才不远万里来云台书院求学的,以至于每年求学的人太多,书院装不下,杜老先生才定了非并州籍贯的学子,二十岁之前过了乡试才能入学的条件。
但也正因为这个条件,以至于更多的人来求学了,甚至还有人暂时改换籍贯,待学成后又换回去。杜老先生没有办法,就又说,得祖上三代都是并州籍贯的学子,才能免了二十岁之前过乡试的条件。并州位置偏僻,大多数人权衡再三,才渐渐少了来求学的外地学子。
过去并州远不如现在繁荣,杜老先生本意是想让更多的并州学子能够通过科举改变命运,谁料竟成了那些达官贵人追名逐利的镀金场。但是这几年确实有几个满足这般苛刻条件的外地学子,杜老先生便专门为他们设定了甲字班。
那些甲字班的师兄师弟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过了乡试,不像我都参加两次了,还没过。”
提到甲字班的学子时,骆以怀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随即又看向林修谨,问道:“不过我瞧你年纪比我小好几岁,莫不是已经过了乡试?”
林修谨闻言,连忙解释道:“骆兄你误会了,我还没参加乡试呢。”
“还没参加?难道你也是并州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呢。”骆以怀更疑惑了。
不仅骆以怀疑惑了,就连林修谨自己和黛玉也都疑惑了,一开始林如海提到杜老先生时,没说人家收徒这么严苛啊?偏偏林如海还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看到林修谨和黛玉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林如海立马装作没看见,转头去看风景了,还因此趔趄了一下,吓得贾敏赶忙伸手去扶。
见林如海这个样子,林修谨突然感觉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自己的父亲骗了,自己父亲根本没做自己成功成为杜老先生学生的准备,自己还惶惶不可终日。一想到这,林修谨更加地欲哭无泪了。
在与骆以怀的闲聊之下,黛玉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云台书院。骆以怀又热心地领着几人去了杜老先生的居所。
穿过书院,一直到了后山,又穿过一小片树林花圃,就看到修葺的小院,院外的墙虽然塌了一半,却刚好被爬墙山草覆盖了。
骆以怀走到院门口,高声喊道:“杜老先生!有客来访!”
房门被打开,谁知竟跑出来一个小姑娘,看着与黛玉一般年纪,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欢快问道:“骆以怀,你又来借书吗?”
骆以怀刚要解释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桑宁,不得无礼!”
少女身后传来一老者声音,不怒自威。少女闻言这才撒娇喊道:“爷爷!”
随着少女转身,众人才看清老者的样貌,黑眉白须,倒有几分怒目金刚的神韵。
嗯……一看就是个坏脾气老头。
薛砚默默感慨道。
林如海看见老者,率先上前寒暄道:“杜老,好久不见啊。”
老者仔细打量林如海几眼,似乎在回忆对方是谁,好半天才回忆起来,只是语气并不是很好,道:“原来是你啊!”
随后又将目光朝后看去,最终将眼神锁定在林修谨身上,吓得林修谨立即挺直腰背,强装镇定。
薛砚似乎听到轻嗤一声,还没等薛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