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点头,问∶“怎么不等着孤一道。”
江蕴如常落笔“也不是什么大事,洛凤君近来在作新曲,需要参考一些古乐府的曲谱,我记得你说过,在别院收藏了好几卷,就过去找了下。"
隋衡心突然一紧。
“你——找到了”
"嗯。"
隋衡手上一个不稳,墨锭打了下滑,砚台里的墨溅出来不少。
江蕴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
“咳,没什么。”
隋衡迅速恢复正常,作淡定状问∶“孤那书房,杂乱无章,平日没怎么收拾过,你……找了很大功夫吧”
江蕴说还好。
“还好”
“我正好闲着没事,就替你将书房好好料理了一番,书架上的书也分门别类,重新摆放了一下。说来你可能不信,那两卷乐谱,是自己掉下来的。”
隋衡几乎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已经恨不得把洛凤君这个劳什子乐公子千刀万剐一百次,并决定明日就发布一道禁令,半年内,禁止洛凤君踏入隋都城半步。
至于为何是半年,因依着洛凤君登门向江蕴讨教琴艺的频次,若是太久,定会被江蕴发现端倪。
江蕴要蘸墨,提笔过来,见隋衡又停下了,道∶“你若有其他事忙,我自己来就可以。”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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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衡忙继续动作,把墨研开,并亲自伺候老婆大人给笔蘸饱墨,继而摸了摸鼻子,故作不经意道“孤那书房,没什么不当的东西吧”
江蕴投来一记奇怪眼神。
隋衡忙道∶“你别瞎想,孤就是怕,孤把什么刀剑之类的也摆在那里,伤着你。”
江蕴便说的确发现一柄重剑,藏在书架底下,但已经生锈积了灰,刃也有多处缺口,他猜着应是旧物,就没动。
“的确是旧物。”
这牵扯出隋衡另一段思绪。
“是孤当年被困在北境雪山时,用过的一把剑。孤最后就是凭着它,从雪山里走了出来。”
江蕴立刻明白了,按理这样有缺口的剑,已经和废剑差不多,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找工匠修补或回炉重铸的,隋衡没有修补,也没有重铸,而是将剑藏在书案中,多半是这剑承载了一些难忘的惨烈记忆,他既不想时时回忆,但更不想忘记,所以将剑原封不动的放在平素不容易看见的地方,以作警醒,纪念。
也许,这把剑还承载着更多。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漫长生命中,总有一些无法于外人道的心事与秘密,包括他,永远也不会把那充斥着黑暗与血腥的三年中所有经历细节都告诉隋衡。他们都被噩梦折磨过,所以能比世上任何其他人都更能理解对方。
江蕴搁下笔,伸臂抱了下隋衡,道∶“来日,我送你把更好的。”
隋衡一愣,继而眸间溢满笑意,打趣道∶“你一个整日提笔写字的太子,还懂得铸剑呢。”
“你不也送我世上最名贵的紫玉笔了么。再说,我自己虽不大懂铸剑,但我麾下,有不少擅长铸剑的游侠。”
午后十方传来消息,说赵衍已经顺利出宫,隋帝召见之后,这一君一民之间不知经历了怎么一番对答,隋帝非但没有怪罪赵衍,还龙颜大悦,赏赐了赵衍一大堆东西。眼下,赵衍已经继续带着两个小崽子下田去了。
隋衡道“看来,孤真是小瞧你这位赵师兄了。”
"不过,这兰氏如此不识抬举,看来,孤之前还是太给他们脸了。"
隋衡把十方叫到跟前,沉着脸吩咐一通。十方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兰氏家主,道∶"听说陛下也狠狠训斥了兰贵妃一通,还说以后小郡王交由太子府教导,不许兰贵妃再插手小郡王的饮食起居诸事。"
隋衡道∶"看来父皇还不算糊涂。"
隋衡发现江蕴的一些小习惯,比如贪吃一种口味的东西。
为了让江蕴
多吃一些东西,隋衡本着同甘共苦的思想,让膳房给两人备一模一样的膳食,并制定出种种充满暧昧气息的小惩罚。
譬如今日的乌鸡黑米粥,江蕴就不是很喜欢。
不仅颜色让人提不起食欲,药材味儿还很重。
但眼瞅着隋衡一个人吃了两大碗,并用威胁的眼神说要严厉施行惩罚时,江蕴终是拿起勺子,慢悠悠吃了小半碗。
孟辉对隋衡在此方面的成果表示肯定和赞许。
为了哄孕期的小娇妻开心,隋衡还特意让珍兽园的管事定期带着手底下那些能歌善舞的孔雀猴儿狮子之类,定期到太子府表演。
江蕴倒真看的津津有味。
因为幼时在江国王宫,勤勉努力的江国太子,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等接近"玩物丧志"的活动。隋衡还破天荒召集麾下武将和诸国国主公卿武士,在冬日里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蹴鞠比赛,让江蕴观看,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