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双眼睛四道视线同时落到了隋衡身上。
徐桥惊讶∶"殿下受伤了?"
此次徐桥另有军务,并未跟着隋衡一道去沙胡运鹤,只听樊七和杨槊讲了一番那传说中的彤鹤如何刁蛮凶悍,不少随行将士皆被啄伤,最后还是殿下亲自出手,制服了圣物。徐桥没有料到隋衡也受了伤。
毕竟隋衡十几岁时就在九大营打遍军中无敌手了,之后创立青狼营,征服北方诸国,可说是姿颜雄伟,骁勇无双,从无败绩。
就连纵横北方草原数十年,勇猛善战,无人敢招惹,有口□之称的沙胡骑兵最终也败在了隋衡之手。
彤鹤攻击人主要靠坚硬的鸟喙和一双利爪,将士们有铠甲护身,被利爪伤到的几率很低,而且彤鹤爱干净,也很爱惜自己的双爪,不像海东青一般,喜欢用利爪去给猎物开膛破肚,但那又尖又长又硬的红色鹤喙就很厉害了,可谓无孔不入,毫无章法,杨槊就险些被啄伤了眼睛。
徐桥第一反应就是往隋衡脸和脖子上看,毕竟这两处地方不易遮挡,被伤到的概率最大。
另两道视线来自江蕴。
江蕴羽睫轻扬,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身边人,探究之意更重。
这群久在军中厮混的儿郎,个个铜筋铁骨,摔打跌伤是常有的事,若仅是臂上那点皮肉伤,真的值当樊七这个大老粗专门过来送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油么。
隋衡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还不得不维持八风不动的镇静面孔,随口敷衍道∶"一点皮肉小伤而已。"
"那可不是皮肉小伤!"
樊七再度高声开了腔。
"殿下整日骑马坐车的,我老娘说-
__"
"住嘴!"
隋衡咬牙切齿看着这个蠢货,深吸一口气,笑眯眯问∶"你最近很闲,是么?"
樊七挠挠头,不明所以道∶"还、还成吧。"
现在南北互通,齐国也覆灭了,没有大仗需要打,他每日就忙些日常操练,,卯时到营,酉时归家,偶尔值值夜,生活很是规律。和之前比,的确是挺闲的。
隋衡转问徐桥∶"现在岐凤山那块荒地,是谁在负责耕垦?"
大战之后,无论江南江北都进入了全面的修养生息阶段,虽然那场在天下人预料中本该极惨烈的南北之战最终没能打起来,但这些年,无论隋国收服江北诸国,颜氏败落,还是之后隋衡又领兵攻齐,整个隋国也内耗严重,亟待恢复生产。大婚之后,江蕴特意将当年在暮云关推行的垦荒政策带到了江北,另结合东州段侯制定的衡平令中的一些有价值条款,专门制定了一系列适用于江北的垦荒政策。隋都和几个边关重镇都是重要试点,而岐凤山因为土质特殊,存在大量无人耕垦的荒地,正是隋都推行垦荒令的最重要据点之一。
这是个辛苦活儿,目牵涉到一些山脚下百姓的切身利益,隋衡直接派了一支青狼营嫡系部队过去,带头垦荒,维持秩序,免得出现乱子。
徐桥答∶"是擎苍营,杨延之和张茂负责。"
隋衡点头,道∶"明日让擎苍营回来,换九大营过去。"
樊七∶"..."
樊七目瞪口呆∶"殿下!"
隋衡冷漠道∶"你不是闲的发慌么,正巧,孤给你找点事做。明日,你就带着八营和九营到岐凤山垦荒去。垦不完不许回来。"
这个季节既非播种时候,也非收获季节,说好听点叫垦荒,说直白点就是去山上拔草翻土,清理杂物。
想想如今这日头,这温度,那是真够酸爽。
徐桥嘿嘿笑道∶"杨延之和张茂近来都快晒脱皮了,明日一定乐疯了。"
樊七一脸郁闷。
不明白好好出来一趟,怎么就突然讨了这么个苦差事。杨延之和张茂被发配去岐凤山,是因为之前犯过错,将功折罪,他近来又没有犯过事!
岐凤山远在西郊,这一去,不到三个月恐怕回不来,三个月之后,也差不多到秋种季节了,又有得忙。
樊七还捏着那瓷瓶,道∶"那这药油.……."
隋衡直接回∶"滚。"
樊七∶…..
倒是一旁江蕴突然开口,道∶"既是樊将军一片好意,那孤就先替你们殿下收了吧。说不准以后能用得着。"
隋衡扭头,心虚看一眼江蕴∶"你要这玩意儿作甚。"
江蕴反问∶"我不能要么?"
隋衡被问住,语塞片刻,道∶"孤有说么,你想要,自然是可以的。"
"替孤谢谢樊大娘。"
江蕴眼睛一弯,从樊七手里接过了瓷瓶,纳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