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位份,往后只要苏氏贤惠大度,他便不愁没有补偿莲娘的时候。
想着想着,许湛便躺在临窗大炕上熟睡了起来。
天明时分,苏婉宁率先起身。从前伺候许湛的三个大丫鬟已进门向主母请了安,三个丫鬟里宝月与宝雪恭顺又周正,唯独宝欣掀着眼皮娇滴滴地说:“夫人和爷昨日睡的可好?”
嘴里问的是许湛与苏婉宁两个人,那含情脉脉的杏眸却只落在榻边的许湛身上。
“劳你关心,昨日我与夫君一切都好。”苏婉宁淡然一笑,给三个大丫鬟一人赏赐了一支金钗。
丫鬟们恭敬地应了。
许湛迷迷蒙蒙地起身后,瞧见的便是他的妻子苏氏与丫鬟们和乐融融的景象。他自认风流,当初在一众贵女里挑中了苏氏为妻,便是因苏氏贤惠又端庄。
家和方能万事兴,他可不愿娶个度量狭小、爱拈酸吃醋的女子进门。
“昨日你辛苦了,爹娘都不是严苛的人,等咱们用了早膳后再去给长辈们敬茶请安。”许湛柔声对苏婉宁笑了笑。
苏婉宁不过莞尔一笑:“这都是妾身的分内之事。”
平素许湛梳洗换衣都由宝欣来伺候,若是新夫人乖觉,便该抢上前去服侍自己的夫君,可不知为何,苏婉宁却只是端坐在团凳之上,没有半点要动作的意思。
宝欣来得正好,顷刻间便已扭着腰肢凑到了许湛跟前,一边含情脉脉地给许湛抛媚眼,一边捏着嗓子说:“昨日爷喝了这么多酒,今早可觉得头疼?奴婢一会儿去小厨房里讨了醒酒汤来,爷好歹要喝上几口才是。”
这一番话既向着许湛献了宝,又暗戳戳地挤兑了苏婉宁。一个丫鬟尚且能心细如发地记挂着许湛,她这个正经夫人怎么倒没了声息?
“不必了。”许湛撂下这话后,便让宝月和宝雪去问苏婉宁的忌口,尽快去提了早膳的食盒来。
夫妻二人在梨花木桌旁对坐无言,一个信奉着食不言寝不语,一个则思忖着该如何弥补莲娘。
宝月与宝雪不敢上前伺候,宝欣却团团围围地凑在许湛跟前,说的都是昨日婚宴上的热闹。
其间,丹蔻和月牙几度给了苏婉宁眸光示意,想让她拿出些主母该有的威严来,多少也要呵斥宝欣几句。可转念想到她们如今还未曾摸透许湛的性子,自是不好贸然行进。
用完早膳后,苏婉宁便在丫鬟们的帮扶下换上了一身茜红色的百蝶纹罗衫裙,与许湛一同赶去了镇国公与邹氏所在的兰苑之中。
镇国公与邹氏经由了一夜的争吵,正是疲惫不堪的时候。邹氏如此刻薄刁钻的人,都没气力去给苏婉宁这个新媳妇下马威。
敬茶之后,邹氏便说了一番祈愿苏婉宁早日为长房开枝散叶的祝语,并将一套早已备好的红玛瑙头面赠予她做见面礼。
镇国公则递给了苏婉宁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二房与三房的叔伯婶娘们各有厚礼,许老太太因身子不济的缘故之让苏婉宁在屋外磕了个头,赠了她一座多子多福的石榴纹样插屏。
拜见好了长辈们,苏婉宁与许湛一同立在抄手游廊上,往左走是松云苑,往右走则是苏婉宁还未踏足过的内院。
许湛瞥一眼身旁娇美的妻,与她说:“我有几个密友要来府上用晚膳,你且记得让小厨房的厨娘们不要放茱萸和生姜。还有慎之最爱吃鸡髓笋,这道菜耗时耗力,且要用心制作才能入口。”
这便是要让苏婉宁操持晚膳的意思。
苏婉宁并非不懂庖厨之人,闻言便柔顺地点了点头,自走回松云苑去料理晚膳。
昨日婚宴上闹出了太多乱子,许湛倒没有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只觉得密友们为他耗心耗力,着实是可怜可叹,所以便下帖子将徐怀安以及英一武都请来了镇国公府。
早先便听闻苏婉宁贤淑又柔和端方,非但是琴棋书样样精通,连庖厨一事也得心应手。
许湛望着远去的娉婷身影,赞了一句:“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