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 第 102 章
皇帝本名许肃裕 , 年过花甲 , 两鬓已有些斑白 。 他身着玄黑常服 , 衣襟袖口处隐隐绣着金丝龙纹 , 面容看上去并没有那么苍者 , 反而有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 看人时为温和 。
与纪云蒯愚象得不同 , 他没有山海一般壮阔的威严 , 只平和地坐在那 , 像是谁都可以亲近的人 。 但终究还是不同的 , 天子在位四十余年 , 居于万人之上 , 周身的贵气便是收敛得所剩无几 , 也让人打心底里战栗 。
纪云蒙的目光有些彷徨 , 落在了许君赫的身上 。 他与皇帝当间就隔了一张桌子 ,
上面摆着茶 , 姿态相当放松 , 像是寻常人家的爷孙俩在聊家常 。 许君赫与她对上视线 ,
眉尾轻轻扬了一下 。
她这才回神想起了方才路上施英交代的那些话 , 匆忙提着裙摆跪了下来 , 认真行了个大礼 , 民女纪云蒯拜见陛下 ,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许肃裕像是等了一会儿 , 殿中有片刻的寂静 , 随后他开口 “ 何以只拜见胱 , 无视皇太孙 7“
纪云蒙吓得一抖 , 脑中都来不及细想 , 正要向许君赫行礼 , 却听得他道 :“ 皇笃爷 , 她胆子小 , 你别吓她 。“
余光一晃 , 是许君赫起身走过来 , 弯身将她从地上给拉起来 。 随后就听见皇帝的笑声 , 挪揣道 :“ 你小子现在倒是学会心疼人了 , 行了 , 这没你的事了 , 出去吧 “
许君赫应当是早就与他说好 , 此时得了令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 只转脸看了纪云莲一眼 , 也没交代什么 , 只转身离开大殿 。
殿中寂静无比 , 纪云蒯缓缓抬脸 , 再次朝许肃裕望去 。 见他笑得慈祥 , 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都带着欢快 , 似乎心情颇好 。 她等了片刻 , 仍没见他问话 , 便主动道 : “
下召见民女所为何事 ?“
“ 武话该胭问才是 。“ 许肃裕道 :“ 良学说你有话要对胺说 。“
纪云莲想起方才许君赫走时朝她投来的那一下幽深似井的眸光 , 似乎明白了他如此做的用意 。
她再次跪下来 , 对皇帝拜了大礼 , 脆声道 :“ 民女想求陛下为裴氏洗刷冤屈 , 惩治恶人 “
“ 你是裴氏何人 ?“
“ 裴大人是民女外公 。“
许肃裕沉下声 , 看着纪云蒙的发顶道 :“ 你可知十数年前那桩案子跨越京城泠州干里 , 查了半年之久 , 所有铁证都钉死了裴氏一族之罪 , 你又凭何说裴氏含冈 7“
他的声音浑厚 , 质问中不过是添了几分严厉 , 就足以压得纪云蒯喘不过气来 ,
心中冒出丝丝缕缕的恐悸 。
纪云蒙不自觉压低了头 , 让自己的语速慢下来 , 不至于打磕巴 ,“ 我们得到了能够证明裴氏清白的证据 。“
许肃裕又道 :“ 古往今来多少获罪之人为了翻身而谋局作假 , 你如何证明你手中的证据为真 7“
纪云蒯怔愣片刻 , 随后有些急了 , 忙道 :“ 陡下 , 那些证据是民女与太孙殿下一同寻获 , 俱是许多年前那些人构陷裴氏时留下的铁证 , 绝没有假 !1“
“ 那么你指认何人是当初陷害裴氏之首 ?“
“ 孙相 。“
许肃裕道 :“ 孙相在朝中为官三十余年 , 鞠躬尽痴 , 功绩累累 , 得大晏百姓奉贵相之美誉 , 你空口白牙地要指认他 7“
“ 不是空口白牙 , 我们有证据啊 ! “
“ 你相信 , 他也相信 , 才能算作证据 , 俏若都不信 , 便是一堆废纸 。 “ 许肃裕气平静道 :“ 你要世人如何相信他们赞誉仰慕的贤相是构陷忠良的奸臣 ?“
纪云蒯几乎伏在地上 , 冒了一脊背的冷汗 , 四肢的力气似乎被这一句句质疑给抽空了 , 心乱如麻 。
她开始揣度皇帝的话中之意 。
难不成是皇帝不打算相信那些证据 ? 较之已经死了许多年的裴家人 , 如今为国效力的孙相难道对皇帝来说更有价值 ? 还是说 , 皇帝根本不信任从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手中送上的证据 ?
纪云薛的思绪乱作一团 , 各种念头纷杂地交织在一起 , 又觉得不是这样 。
“ 陛下 “ 纪云蕊双手撑着地面 , 盯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 , 情绪突然慢慢平静来 , 说道 :“ 那些证据是民女与太孙殿下亲手从杜家获取 , 为了得到那些东西 , 死了
多无辜之人 。 昔日裴氏被构陷 , 也牵连了不少人 , 他们隐姓埋名近二十年 , 只为等这一朝 。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 再如何天 . 衣无缝的恶行 , 也总会有一双藏在暗处 , 窈得真相的眼睛 。 民女深信大晏的皇帝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