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轻盈的裙摆,很快就远去,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殷琅自小跟许君赫在宫中长大,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早已见怪不怪。即便是如此,在看见纪云蘅的时候他仍觉得这姑娘生得漂亮,尤其她正值花苞绽放的年岁,如此出去必定会吸引些不怀好意的人。
他站到许君赫身边小声询问,“殿下,就让她自个出去?”
许君赫瞥他一眼,说道:“这条路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年,若有危险,早就出事了,昨日那一箭,你当是有人射着玩儿的?”
“原是有人看护,纪姑娘果然是有福之人。”殷琅回道。
许君赫听了没应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忽而道:“差人去查查东城区集市里那个姓薛的屠夫。”
“他有蹊跷?”殷琅低声问。
“你见过何人做生意是四天一开张?”许君赫眉梢轻挑,“便是生意再红火,这样的营生也不足以养活一家人,若是那屠夫未成婚,就表明他无娶妻的打算。”
而他本身找上纪云蘅来记账,就已经充满蹊跷。
四天只卖一头猪,又是自个的营生,需要记账吗?
纪云蘅是个傻的,不想那么多,许君赫可不是,他那耳朵一支,不论听到什么话,都要往心里滤一遍。
殷琅将拴在树边的马前来,又询问道:“先前殿下说做东宴请周峙等人,奴才这两日就去城中转了转,听闻三日后是泠州的花船节,届时泠州人会在护城河中游船作乐,万贯家财的杜员外斥黄金百两造了一艘大船,放帖邀请泠州的年轻男女前去游花船,奴才觉着,如此热闹的日子,正是做东的好时候。”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豪掷白金造船,绝不是单纯为了游玩,这一听就是商户之间勾结,想着法子从百姓身上榨钱。
许君赫将黑袍一掀,翻身上马,淡声道:“那便向杜员外将船借来大办此宴,与泠州百姓同乐。”
殷琅应了声是,见他打马启程,便也手忙脚乱地爬上马,紧随其后。
另一头,纪云蘅一路跑跑停停,到了东城区路过一品阁时,才发现这酒楼的招牌已经被摘了,大门也紧闭贴上了封条,檐下的灯笼和门口的石狮子一并不见,变得无比萧索。
原先那个总是站在门口招揽客人,见到纪云蘅后又会变得阴阳怪气的王老板,这会儿也不知去了何处。
纪云蘅张望了几眼,也没留心,小跑去了涟漪楼。
一品阁倒闭之后,涟漪楼的生意也可想而知,苏漪果真忙得脚不沾地,连伙计都多请了几个,亲自站在大堂的柜台处盯着。
纪云蘅一进门,她就看见了,于是招手唤了个伙计顶替自己,而后赶忙来到纪云蘅身边。
“佑佑来啦!”苏漪擦净了手,笑着去牵她。
“姨母。”纪云蘅乖乖地喊了一声。
苏漪见她头上也出了些汗,知道她又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于是拉她去后院的寝房里。
苏漪是个怕热的,特地给自己的寝房里四面都挖了窄窄的小道,一到夏天就往里引上井水,然后将冰倒进去,门窗一闭整个房中都是清凉的。
纪云蘅刚进房,就觉得凉意扑面而来,看着苏漪在水道里倒上冰,然后递了把扇子给她。
扇子一摇,纪云蘅顿时不觉得热了,浑身都被舒坦的凉爽裹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几日天气闷热,怕是会有一场大雨。”苏漪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干花,兑着蜜一同放进小茶壶里煮着。
纪云蘅因早产身体弱,即便是这样的三伏天苏漪也不准她喝凉的,每回来都给她煮蜜水喝。
几天之内来涟漪楼两次,苏漪就知道纪云蘅是有事找她了,只是她没着急问,让纪云蘅先坐着凉快一会儿,将茶煮得热滚起来,再拎去倒在她面前的杯子里。
滚烫的茶飘着花的气味,掺了蜜之后煮得黄澄澄的,香甜扑鼻。
“谢姨母。”纪云蘅将鼻子凑过去仔细闻了闻,笑道:“好像是茉莉。”
“你鼻子灵巧。”苏漪坐下来,又道:“佑佑,可是纪家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纪云蘅没说先前纪盈盈故意污蔑她偷玉佩,在她院中大闹的事,只将王惠急切给她说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
苏漪果然气得双眼通红,将桌子重重一拍,怒道:“这王惠简直就是个良心让狗吃了的畜生!竟然想将你说给那家姓赵的!她难道不知那姓赵的妻子是如何死的?!枉我每年给纪家送那么多钱,只求着他们能待你好点,却不想黑心到如此地步,暗地里算计着要拿你卖钱,也不知赵家是给了他们多少金银,才能让他们有如此丧尽天良的算计。”
“你那爹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拎刀砍了他们去!”苏漪浑身发抖,已然愤怒得满眼泪水,心中纵然早知道纪家不会对纪云蘅多好,却没想到竟狠毒到这份上,赵家活生生打死妻子之事还险些闹上公堂,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苏漪听说过小道消息,是赵家仗着家产富裕,将此事私了。
如今王惠一转头,将那畜生明目张胆地说给纪云蘅,必定是收了不少好处。
婚姻大事上都尚且如此,这孩子指不定平日里在纪家受着什么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