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伯府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熙姐儿已经暂住寂王府了,可众人悬着的心始终没能落下来。因为东平王昨儿让人递请柬说邀请她去王府一叙,今日她没出现,东平王府定然会来质问。
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众人既安心又提心吊胆着,像是头顶上悬着个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长剑,做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只恨不得那长剑尽快落下来才好,会被戳伤还是能够避开也好有个定数。
巳时门房来禀,说东平王府的管事求见。
所有人惊惧之余,又有种“终于来了”的莫名安心感觉。忙齐聚在外书房,静等那管事的到来。
东平王府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虽只是个管事,却穿着绸缎圆领袍子。因是国丧期间,他再猖狂也不敢太过张扬,那衣裳是灰袍绣褐色富贵纹的,配墨色玉牌。不提是管事,说是哪家的有钱老爷也使得。
管事带了三个家丁,各个神色倨傲。明明都是奴才,却不把堂堂伯爵府放在眼里。
被请入外书房,他也不客气,直接落座,呵呵笑问:“你家堂小姐现在哪里?快请出来到东平王府坐坐吧。”
“老家里有急事,把熙姐儿送回去了。”明安伯姜勇毅不慌不忙地端坐道:“昨儿从寺里上完香就已经离开。”
左右当时崔家叔侄俩要归家,一早就有车子运送东西出了伯府,上香回来也兵分两路而行,真要查的话也好糊弄过去。
姜勇毅他们便是做的这个打算。
东平王属地远离京城,而他这次奉诏回京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在除夕前必须离去。且他当年离京很不光彩,是被驱逐出去的。
既是如此,东平王离开后还不知道下一次回京是哪年哪月,应当会把身边人尽数带走。
只要挨过了东平王回属地的档口,那熙姐儿再回到伯府就没甚大事。
如今说个谎言,就算东平王不信后满京城去找,也找不到寂王府去。
熙姐儿自然安全。
这是昨儿晚上他们好不容易商量出来的对策。
亏得寂王殿下宅心仁厚,斌哥儿一求就答应下来帮忙。不然这个计策还真没办法用。
毕竟东平王身份极其尊贵。满天下除了皇宫外,也只有寂王府藏着人能让他不敢去翻找。若寂王殿下不出手相帮,还真不知道哪里能藏得了熙姐儿。
就说熙姐儿已经离开。
任他去翻找,任他出京去拦。能找到能拦住算他本事。
伯府众人心里暗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对方根本不信。
“什么已经出京?我看分明是你们不愿意把人交出来,藏到什么地方了吧!”
那说话的管事操着一种不太能听得懂的外地口音,忽然拍案而起,双手背在身后,眼珠子往上翻着几乎要把眼皮掀到天上去,“明明把人藏了起来,却非要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瞧不起东平王府!”
穆静愉哼了声铿然说道:“我们敬重王爷,却也犯不着和你一个小小管事在这儿理论。”
梁氏生怕这管事真把东平王本人招来,忙道:“你回去和王爷说,我们熙姐儿已经不在府里。不管他信不信,大可以在京城搜查。”
“哟,看您这话说的。好像是你们藏得十分妥当,不怕我们查似的。”管事的眼珠子转转,视线往年轻的伯夫人身上溜了圈儿,
“王爷说了,可以和你们打个赌。若他找出人来,你们挨王爷一顿打,再把人交给东平王府且归期不论。若找不出来,他甘愿受罚。你们看如何?”
姜宏志正欲说什么。
姜宏斌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即刻站了出来,挺着尚还年少的胸膛怒喝道:“我好歹也是黑翎卫,好歹也是寂王麾下的人。你们有种的就打!我倒要看看,你们伤了我们后该如何和寂王殿下交待!”
那管事一听寂王的名号就变了脸色。
他倒是没料到素来平庸不冒头的明安伯府,居然有爷们在寂王麾下任职。
袁氏福至心灵脱口而出,“现在是国丧期间,不能随意走亲访友。你们随便邀请人到你们府上的事儿若是被寂王殿下知道了,又该如何?”
那管事神色变幻多次。
最终忽的一笑。
“我们王爷说了,你们把人能藏一时半刻,却不能藏一辈子。”他冷笑着斜眼扫向众人,“他离京后,我和其他一些人自留在京中守着。单看你们什么时候把人接回来,就让我即刻来请。一日不行,便一月。一月不行也可一年。就看她能不能一直藏藏掖掖不出门了!”
说罢甩了袖子昂首挺胸离去。
伯府众人登时脸色灰败。
本以为东平王不过是一时兴起。谁也没想到东平王居然那么看重熙姐儿,竟还要留人专门守着。
穆静愉跌坐椅子上,泪水止不住的流,“我穆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惹到这个浑人!”
姜宏志忙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熙姐儿在寂王府很安全。你莫要担心,免得伤了腹中孩子。”
穆静愉拉着他的手,“那熙姐儿该怎么办?”
等到除夕的时候熙姐儿定然不好再在寂王府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