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他。
此人名唤陶鹤,是缪承谦的亲信之一。看似憨厚,实则一手暗器出神入化,一旦被他盯上,还未看清他招式便已瞬间殒命而亡。
这时陶鹤的目光正紧紧钉在竹苓身上。
镜熙示意竹苓回屋等着,不要前来打扰。目光望着竹苓走向了回屋的路,暗松口气,这才颔首示意,举步朝着池边而行。
池边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是再熟悉不过的。
他负手而立,听闻脚步声回眸望来,轻轻一笑,自有矜贵的风流意态。
这份雍容淡然,是建立在他无比强大权势之上的。像他这样到达了权利的顶端,当然从容自若,再无甚可顾虑的。
镜熙上前福身行礼。
还未来得及膝盖弯下,就被有力的大手稳稳拖住。
“……不必如此客气。”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不远处轻轻响起。
他既是不要这礼数,镜熙索性直起身,后退几步远离。垂眸静等看他意图。
缪承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听闻你这顺意斋是伯府景致最好的一处,劳烦你带我到处走走看看。”他缓声说着,望向她时目光灼灼,“不知堂小姐可有此空闲?”
镜熙自然是懒得搭理他的。
但穆家二小姐必然得愿意才行。
于是她颔首道:“王爷既然开了口,臣女自然有空。”心下腹诽:
『这厮住的地方听闻豪奢华丽得很。当年为了给先皇留下把柄,特意一掷千金打造了那可比肩皇家别院的寂王府。如今却说顺意斋景致好,虚伪不虚伪?』
此时十分虚伪的寂王殿下听后却很是高兴。
也好。
最起码她还愿意找他的茬。
总好过于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对他视若无睹了。
缪承谦的喜悦溢于言表,对少女作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行一步,而后随着她的步伐慢慢走着。
她不愿开口,他却必须找出话题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恰好他想安排公孙闲来帮忙阻挠那一桩婚事。
那小子机灵得很,又是从小就跟在他后头玩的,现在还是他的属下,听他命令和向他回禀都十分便利。
便问:“你可知道玄副使公孙闲?”
镜熙一想到这个人就气得牙疼。
若非公孙闲闹出那许多的事情出来,寂王也不会注意到她。
毕竟她唯一会让寂王忌惮的,可能就是长得像已故的太后娘娘了。
但她这个身份,应当是不认识公孙闲的。在飞翎卫那边的人看来,她顶多是在袁大将军府上见过玄副使一回,再多的了解却不能有了。
而那时候的偷看和公孙闲拦路,都非能够放到明面上讲的。
她便把自个儿在伯府里听到的与镇国公府略有的牵扯讲出来,“自然是知道的。听姐姐说镇国公府和伯府有亲,认真算来,玄副使是我们叔叔辈的。”
其实明安伯府和镇国公府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往来了。
镜熙现在是想借着这个“和玄副使有亲”来淡化寂王想要杀她的心思。
毕竟公孙闲乃寂王亲信。
而缪承谦听了这话后却蓦地一愣,连脚步都不由得放缓。
这辈分,可不太妙。
公孙闲比他还低了一辈,等同于他侄儿辈。
那岂不是她是他孙辈的了?
魏国公府家大业大。他身为魏国公府世子,已经把家业拓展到了寂王府这般。亲戚不知多少。
便是绝了明安伯府与冯家的亲事,他这个辈分来说,去娶一个孙辈的女孩儿,明面上也说不过去。
其实可以强娶。
但她就有借口“宁死不嫁”了,他相信她干得出。
得想个法子让明安伯府把人主动送到寂王府来最为妥当。
最好这个理由是不得不为之,让她也心甘情愿的才行。
此时此刻,缪承谦忽而十分庆幸,先前刻意在老三姜宏斌那儿埋下的“温和可亲”的印象了。
回到寂王府,他命人去唤天副使。
此人乃九门提督之子,英姿飒爽地前来拜见。见到摄政王当即撩袍跪拜,“属下见过大人。”
缪承谦只简短一句,“召东平王进京。”顿了顿又补充,“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