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和高氏已经在外书房等着了,身边站着十余个端着各色水果点心的丫鬟。看她们来到,便准备一同进屋给贵客请安。
镜熙不肯入内,只说在外头看看就好。
袁氏快速思量后拉着熙姐儿到外头一扇窗户外,快速在糊窗户的纸上戳了个洞,笑嘻嘻推着熙姐儿到那处,“你在这里看!”
镜熙讶然。
袁氏已经脚步加快跟着进了屋。
袁夫人想着拜见贵客,总要带上好心的堂小姐为佳,毕竟能够拜见寂王殿下是荣耀之事,正好让堂小姐跟着长长脸面。
谁知堂小姐没有跟过来。她刚才明明见女儿拉着的,怎的忽而不见了人影。便眼神示意询问女儿,究竟怎么回事。
袁氏做了个摊手无奈的动作。
袁夫人便没多问。
缪承谦抬指轻扣身侧桌案。
袁大力的这个女儿显然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从她口中套话应当比较简单。可怎样旁敲侧击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得费些思量。
袁飞弓看到寂王殿下眉目冷峻,急得满头大汗。他明明叮嘱过不要让女眷们过来叨扰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还都来了?生怕贵客们生气,他忙让人把东西赶紧放下,又使了眼色示意母亲姐姐和妻子赶紧离开。
谁知不等袁夫人她们离去,公孙闲主动朝袁夫人寒暄两句。
几位女眷只能暂时留下。
公孙闲又微笑着朝向袁大力,“你近日倒是很忙。不知在忙些什么?”
袁大力从昨日开始奔波数处地方,声音透着疲惫,“……如今国子监祭酒冯大人被投入狱中,听说是牵连到骁骑副参领朱大人的案子?不知此事可有缓和余地?”
他的次子袁重弩在旁急道:“朱大人乃文国公门下弟子,跟随文国公入骁骑营,为人耿直忠君,断不会做出那般杀妻恶事。此案尚未定论,冯大人为其辩驳一二,实属不该入狱啊。”
这时响起极轻的笑声。
公孙闲在旁抱臂语调慵懒,“文国公与寂王殿下素来势不两立,你们在我跟前为姓朱的喊冤,是不是找错了人。”
袁重弩想辩解,被父兄按住。
袁大力生怕次子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赶忙接道:“我们其实也不想管朱大人的事情。他是否杀妻与我们无干。只冯胥乃是我未来亲家,他为好友辩解结果落了个入狱的下场,我们实在是担心冯胥,这才扰了副镇抚使大人的清静。”
他深知自家所有人的智商加起来,也拼不过眼前这位的心眼子多。
与其说一半藏一半的让公孙闲厌弃,还不如把心里话都说了,也免得对方不耐烦起来,彻底不管了此事。
冯胥乃重弩未来老丈人,在这朝中文官接连被斩的时节,他确实担忧冯胥安危。
公孙闲瞥一眼寂王殿下。
见对方毫无任何表示,他便对袁家父子嗤声而笑,“冯胥若只简单帮忙,何至于入狱?他连日写奏折为姓朱的请命,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北镇抚使已经列他入名单,王爷若不护着他让他进了刑部大牢,他早已不知在北镇抚使手底下死了多少次。”
父子三人讶然,快速对视一眼又战战兢兢偷觑上首端坐的男人。
寂王殿下却只手执茶盏,目光悠远地透过打开的门扇望向遥远天际。
窗外的镜熙原本踌躇着打算离开。
毕竟这样在外头偷听实在不合规矩。以前在宫里敢肆意妄为,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且有寂王在旁善后。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且在旁人家里,怎能这样行事?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那些话,顿觉不对。
里头有句分明说得极其错误。
那公孙闲既是寂王亲信,为何不知……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又被另一桩疑惑占据了思维。
公孙闲此人她分明没有见过,为何声音隐隐听着有点耳熟,似是曾经在哪儿听到过,但认真去想又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痕迹。
她心中疑惑更甚,不由得朝袁氏戳开的窗纸洞口看过去。
年轻的男人柳眉凤眼,一双含情目似笑非笑地朝洞口望过来,透着洞察一切的了然嘲讽,三分鄙夷七分不屑。
镜熙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那公孙闲此刻居然走到了这扇窗户附近。明明刚才他的声音是从远离窗户的位置传来的,明明他不该在这个地方。
偏偏他在。
而且发现了这边被戳出的窗纸洞,还侧头朝着这边笑。
看着这般的笑颜,镜熙却仿佛全身被冰水彻头彻尾地浇灌住,僵硬到无法动弹。
公孙闲?
副镇抚使、寂王下属?
居然是他。
居然,真的有那么个人。
镜熙脚步虚软后退两步。
前世最后的那五六年里,她的脑海偶尔会模糊地闪过一些关于某个雨夜的记忆片段。因为太过不清晰并不连贯,使得她以为不过是梦境而已,作不得真。
可现在,那夜守在门口的人如今真真实实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公孙闲早在那小洞被戳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它的存在,一直暗中盯着它看。待到终于有个漂亮的眸子堵住那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