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譬如今儿袁氏好好地直说,大家气氛就很好。
而伯夫人那样犹豫一晚上都没直言开口,自个儿憋得难受不提,她们瞧见也替她急得慌,不知她在忧愁何事。
偏伯夫人就那般闷声闷气的人,又有什么办法。
想到梁氏的性子,穆静愉不由在妹妹跟前抱怨几句,又道:“往后再仔细瞧瞧她究竟如何。若是个心思和善的便罢了,若是个心里头藏着万般主意的,远着点就行,不必太过在意。”
只是不受宠的续弦罢了,又非正儿八经的婆婆,年纪比她还小,没太过需要顾忌的。
镜熙想到那安静柔顺的年轻女子,笑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半刻钟后。
镜熙刚和姐姐一同回了瑞祥轩,便见大奶奶身边的丫鬟过来送东西。是一对沉甸甸的赤金如意纹手镯,说是给堂小姐的见面礼。
袁氏是武将的女儿,素来不觉得文人喜欢的那些玉啊翡翠啊有甚好的,不禁得摔又价值不定。还不如实打实的赤金来得实在。
穆静愉知她这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给的好东西,笑着让妹妹接过,又让派来的丫鬟代她谢过袁氏。
赤金镯子的花纹古朴简洁,分量相当的足,挂在镜熙手腕上,在月光烛光下明晃晃地闪眼。看着就很重,似是要压断她白皙细瘦的手腕。
穆静愉打趣几句,待进内室落座后方才倚靠塌边面露疲态。
镜熙担忧地看着她,握了她的手,触手冰凉,“姐姐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穆静愉摇头,“不过是累得罢了,何至于此。”
姜宏志却不同意,“即便是累的那也是身子不适。早些瞧了,若没问题便罢,如有问题及早治疗。总好过于拖着拖着病情加重。”
他看看天色,“我赶紧找人去请大夫。你等我片刻。”说着一头钻进黑沉夜幕里,匆匆而去。
“他就是这样,芝麻绿豆的事儿也当做天大的事儿。”穆静愉对妹妹无奈苦笑,眉眼里分明透着一丝甜蜜。
镜熙笑着打趣,“姐夫也是疼爱姐姐才如此的。”
“就你话多。”穆静愉红着脸戳妹妹鼻尖。
姐妹俩闲聊许久,姜宏志独身归来,有些无奈地道:“我命人去请方太医,想着他这个时候不当值,请来给你把脉正好。谁知方太医被叫去寂王殿下那里了,暂时不得空。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好转去请别人了,只能等明早。”
若是寻常时候,自然这么晚也敢去请,被请的人也敢来。
如今国丧,寂王殿下阴晴不定,小皇上事事听从寂王所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穆静愉拉着夫君衣袖,“方太医去寂王殿下那儿了?不会有事吧?”
姜宏志知道妻子担心那位老太医,扶着妻子躺好,“好似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受了伤,寂王殿下让方太医给他看看。”
穆静愉轻轻摇头,“那位世子爷也是,好好的怎入了飞翎卫,跟着寂王到处乱跑,不然怎会伤到。前段时间何渊死时他还帮忙监斩,人山人海的,那时候没伤到已经是万幸。”
提到飞翎卫,不由记起那誓死投靠黑翎卫的姜三爷。十五六岁的年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拧脾气……
夫妻俩对视一眼,想到同处,齐齐暗自叹息。
镜熙十指不由紧紧蜷缩起,“何渊死了?”
她醒后一直不曾听闻朝堂动向,是以这是头回听闻此事。
姜宏志有意提醒刚来的妻妹,便把何渊的事儿大概讲了讲。又看妻子不耐烦听这些面露困倦,伸手帮妻子按揉微痛的额角。
穆静愉顿觉疼痛减少,舒服地缓缓闭眼,“那寂王殿下是京中最暴虐狠绝不过的。妹妹你往后在京中行走,万万记得避开他就是。也不知先皇看中了他哪一点,竟是重用这种人。”
听闻“先皇”二字,镜熙忍不住低头,掩去唇边嗤嘲。
那时她怀上龙嗣,后宫女人们之所以呵护她照顾她,恨不能把她所有的忧心事尽数分担了,也不过是因为先皇的一句“玩笑”。
先皇当时已有四十余岁,却膝下无子无女。便在某次后宫家宴上说,五十岁前若还没有个继承人的话,就把后宫的人尽数屠了,祭天。而后再新纳后宫,方可感动上苍得到子嗣。
那些女人惊恐万分。
她倒不在乎。
先皇生性残暴且矮小貌丑,对极致美艳的她,觊觎而又提防。
她原幼时定有婚约,本就是被强行召进宫中做皇后的,不过为了保全家人而已。
那时她已入宫五六年,父母已被先皇种种行径气得病重亡故。她无牵无挂,便是死了又何妨?
谁料几个月后查出有孕。
后宫佳丽们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谨慎小心地照顾着她。最终她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诞下皇儿。
这般连所有枕边人都能尽数屠了的先皇,若论个“狠”字,那是寂王远远也及不上的。
她本想不通寂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此人少年将军英姿焕发力退十数万敌军,得封唯一外姓王时,自请封寂王,取甘愿镇守寂静苦寒边疆之意。
先皇准了,还似笑非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