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书面色变了几变,但是在他那张黑黢黢的大脸上,看的并不是那么明显。
“承恩公何出此言?”
“这几日我在古玩市场上转了几转,你的俸禄压根就供不起你的这个喜好。”
承恩公直直地盯着赵尚书,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来点什么。
赵尚书神色恢复淡定,慢悠悠地说道:“我府上的田庄,铺子,我夫人的嫁妆,这些全部加起来,只要能让我淘得一件宝物,我就能一番作十,十番作百。”
承恩公来这里之前,便已经想过了这人会很难对付,现下也不慌张,只是淡定地问道:“赵尚书,确实是这样吗?”
“若是我寻了人来查证一番,想必也能发现点什么吧。”
赵尚书只是笑了笑:“承恩公总得有个理由来查证我吧,可不能说抄家就抄家,说查封就查封吧。”
承恩公定定的看了一会赵尚书,突然就笑了起来,到最后,甚至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赵尚书啊赵尚书,你知道我为何过了这么多天我才来找你吗?”
“因为我这几天里终于想明白了,我是大周朝的摄政王,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陛下现如今不懂事,这大周朝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谁?”
“是我,我说要查办你,那边就是要查办你,我说要将你抄家,那便就要抄家,说敢跟我说一个不字?”
“至于陆承安,那个毛头小子,还不是得听我的?”
“本王一直没把着自己的位置摆正,看来你们也没有意识到本王的地位啊。”
承恩公这一番话一出,赵尚书只觉得额头有些微微出汗。
承恩公的确是与先前一样,说一个温和谦逊的人,让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他已经身居高位,在他之上的,只有一个压根不懂事的小皇帝罢了。
镇国公还年轻,陈驸马是他的外甥女婿,李御使和姜阁老则是与他多年的挚交,若是他执意要查处自己,这些人到最后应该都会偏向于他才是。
大意了!
“承恩公说的是,下官从来都没有敢不敬承恩公的意思。”
赵尚书一便躬身解释,一边伸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承恩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口说道:“那你就说吧,你玩古玩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赵尚书有些犹豫,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承恩公冷冷一笑:“赵尚书,这大周朝的物件可都姓周,不跟着我姓宋。”
只此一句,赵尚书只觉得豁然开朗。
原来,承恩公打得是这般主意。
“既然承恩公有令,那下官不敢不从。”
赵尚书自认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心思便更活络了起来。
承恩公这意思,是要推翻了小皇帝自己继位吗?
那自己说不准也有机会坐一坐那龙椅,就是不能坐,那也是头号功臣。
新朝建立之后,自己一个国公之位是少不了的!
不过,若是真能在承恩公谋划此事的时候插上一脚,自己顺利登基,那就皆大欢喜了……
想到这里,赵尚书赶紧躬身附到承恩公耳边,细细地与他说起了安西那边煤矿之事。
在听闻他们已经赚了多少银子之后,承恩公只觉得眉头狠狠地跳了几下。
这群败类,他们光倒卖煤炭所收的银两,就足够全大周的百姓吃一年了!
赵尚书看着承恩公的表情,以为他是在心疼那些银两,于是赶紧开口说道:“下官不才,愿将那些银子赠送给承恩公。”
承恩公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也不全要,你给我一半就好。”
见承恩公愿意接受那些银两,赵尚书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受了自己的贿赂,承恩公也就别想下船了。
“承恩公何时有时间,下官愿带了承恩公去安西那边看一看,也认识一下我们自己人。”
赵尚书这话刚一出口,承恩公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要我亲自过去?”
“这不是趁着朝廷还没派出兵丁来,我们要加紧开采吗,若是晚了,那银子可就进不了我们的口袋了。”
赵尚书陪着笑解释道。
饶是承恩公一脸不悦,但还是与赵尚书定下了两日后启程。
临走之时,赵尚书递给了承恩公一个匣子,直言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那一半的银子,自己在出发之前,会送到承恩公的府上去。
在听到小厮来报说承恩公出了府之后便去了晚晴轩买了几支极是贵重的首饰回府之后,赵尚书这才眯着眼睛笑了。
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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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赵尚书府上的承恩公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
特么的上个钩怎么这么慢,老子把一世英名都搭上了,这才有了点进度。
就是不知道这记载中会如何记下自己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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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这次你不必跟着我去了,我们两人都离开了,实在太过于引人注目。”
议政殿中,承恩公对着陆承安说道。
陆承安闻言紧皱着眉头:“那怎么行?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