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嘉,既然你已经恢复健康了,那我也要搬回我们的府上去住了。过几日,你不是也要搬到东宫里去了吗?”
秦苒苒与福嘉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亲昵地说道。
“可是我舍不得你。”福嘉看着秦苒苒,声音有些低低弱弱地。
“我总住在你的公主府上总是不好,再说,你去了东宫,我也不能跟着你去东宫啊。”秦苒苒也有些苦恼。
福嘉当即伸手朝过凝香,吩咐她去屋里取过一个小盒子来,交给秦苒苒。
“这个你拿着,这是可以随时出入宫里的令牌。”
秦苒苒一听便犹豫了。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
福嘉只是笑了笑:“怎么,难道你还能拿着它入宫害我不成?”
秦苒苒当时就笑着说不可能,然后顺手接过了令牌交给陆九。
这东西可得好好收着才是,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引起多么严重的后果呢。
两人就这么躲在公主府里,没事边晒晒太阳,逗弄逗弄两个糯米团子,再招惹招惹两只肥硕的猫。
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直到帝后的陵寝要被签入皇陵的前三天,秦苒苒终于提出了告辞。
毕竟在陵寝迁入皇陵的途中,凡是有品阶的官员,府上门口都要设立祭台祭奠一番才是。
福嘉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服。
“备马车,我要进宫。”
说起来,这么久了,自己还没有进宫去看一看呢。
凝香不敢大意,一边吩咐人准备马车,一边派了腿脚快的小厮,入宫去跟驸马爷说一声。
秦苒苒已经收拾了东西回了府,福嘉也不欲再叫她一起,毕竟苒苒是有了身子的人,不适宜再在这些场合上出现。
她吩咐乳娘抱了两个孩子,带了阿橘,又带好了侍卫,这才往宫里走去。
挽秋早在噩耗传出来之时,便已经入了宫,代替福嘉跪在灵堂上守灵。
她听了陈驸马派人递过来的消息,心中大惊,起身就要去门口迎接。
无奈自己跪的太久,膝盖已经麻木,起身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福嘉进宫之后,只见满眼素白。
与自己平日里常来的那个后宫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压抑住心中的悲苦,朝着放有帝后陵寝的大殿中走去。
宽大的龙凤棺中静静地躺着两个身影。
虽说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但是棺椁内冰放得足,倒也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福嘉看着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迎过来的挽秋,对着她平静地笑了笑:“挽秋姑姑,这几日辛苦你了。”
挽秋看着福嘉苍白而又消瘦的样子,与先前那神采飞扬的时候大相径庭,心中酸涩之意涌起。
“公主……”
“挽秋姑姑,过几日我便与弟弟一起搬到东宫去,你也一起来吧。”福嘉看着面前的龙凤棺椁,始终没有上前。
挽秋点头:“是,等奴婢伺候着九皇子长大,奴婢便去皇陵那边,为娘娘守陵。”
福嘉握了握她的手,什么都没说,深呼吸几下,终于抬起脚步,慢慢往前走去。
还是那熟悉的面孔,自己甚至还在母后面上看到了释然和笑意。
想来母后追随父王离开,是完全没有后悔的吧。
她拿起三炷香,亲手点燃,插入香炉之中。
然后便静静地跪在了棺椁之前。
开始时,她还想着来问一问自己的母后。
就这么扔下月子中的自己和年幼的弟弟,母后后悔吗。
可是现在看着母后面上的笑意,自己却又问不出口了。
怪,也就只能怪自己太过于软弱,任何挫折都不想面对,还将所有的事全部都扔给了阿修哥哥。
福嘉眼眶中再也忍不住,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父皇,母后……”
福嘉这一跪,便足足跪了一天一夜,饶是谁来劝说都没有用。
陈智修无奈之下,只得拿了参片过来让她含在口中。
一天一夜过去,福嘉起身时,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
太医们也已经候在一边,上前推拿看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见福嘉已经恢复如常,便又纷纷退了下去。
“阿修哥哥。”福嘉看着正蹲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揉按着双腿的陈智修,低声叫了一声。
“我就任性这一次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阿修哥哥,以后,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福嘉伸手握住陈智修的手,露出来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陈智修心疼到无以复加,他的福嘉,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一定要她承受家破人亡的感觉?
为什么要让她担起来这一切痛苦?
只可惜,自己只是个驸马,皇家之事,自己不好插手。
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起了自己的身份。
福嘉看着陈智修的样子,弯下身子贴近他的脸。
“阿修哥哥,等星泽能自己亲政之后,我们便找个小山村住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