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没错。”
云昭满意点头。
晏南天哪还不知道她。
即便心绪沉重,看着她这副强行不怕的模样,也不禁垂眸失笑。
众人呲着牙嘴,挑着眉眼,望向女尸。
女尸穿的是丧服,却被鲜血染成了大红色。
不知历经了多少年,一身血渍竟也没有变黑变暗,仍然鲜红灼目。
既是丧衣,又像嫁衣。
被血浸透的衣料下,女尸的身体在缓缓地、缓缓地蠕动。
它身上每一寸骨骼都碎得稀烂,动起来就……
喉咙浅的当场就吐了。
“这是仙宿神女!”陈平安凑前一看(),掐着嗓子尖叫起来?(),“快看她衣领、头冠和绣鞋,都有两道交叠神纹看见没有?一个是‘平’,一个是‘宿’,这是仙宿女与神平男成婚之后的纹饰。我讲过吧,仙宿大震,她为救百姓而陨落。”
云昭惊叹:“她为了救百姓,死成这样?”
虽然云昭自己不是好人,绝不会做舍己为人的事,但是对那些大无畏的人她是打从心眼里敬佩。
陈平安点头:“仙宿神女最是慈悲。她修仙术不为自己,而是为世人减轻苦痛。”
云昭懂了:“她是医仙?难怪人们叫陈楚儿小仙宿。”
“那倒不是,”陈平安摇头,“仙宿神女修的是黄梁梦境。她可以帮助那些被病啊痛啊折磨的人忘记痛苦,陷在美梦里面,高高兴兴去世。可惜千里大疫的时候神女已经陨落,不然至少能把患者无痛送走。”
云昭:“……”
眉心微微一跳,她低下头,望向遍地动物尸首。
它们看起来好生安详。
仙宿神女死了三千年,活尸还在保佑周围?
云昭环视一圈,视线落向神女尸身。
它的面骨同样寸寸碎裂。生前绝世红颜,却死成了这般残破的模样。
云昭叹息:“苍天是真无情。”
晏南天微微摇头:“仿佛不是地震所致……”
他眉心紧蹙,循着云昭的视线,一道望向女尸的脸。
“咦,这尸,似有孕像啊!”边上又凑过一颗葫芦脑袋。
只见御医张把袖挽了又挽,仿佛很想给尸体把个脉,但看着那蠕动碎骨,又十分下不去手。
“唔,若是能看看瞳膜……啊嘶!”御医张陡然惊退一步。
周遭断断续续响起一片连绵抽气声。
那神女尸身,竟是蓦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没有眼白,只有满瞳血红。
猝不及防与之视线相对,云昭只觉眩晕袭来,一阵头重脚轻,意识无可挽回地坠跌向一片血红的世界。
脑中闪过最后一个清晰念头——
黄梁梦境!
陷在黄梁美梦中,与地上那些动物一样,变成安详的尸。
糟糕。
*
【黄梁梦境】
红。
云昭恍惚往四下张望,入目全是红。
床榻、被褥、衣裳……殿中高高低低垂落的帘幔,尽是一片艳红。
她感觉自己宿醉未醒。
整个人迷迷瞪瞪、晕晕乎乎,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她茫然起身往外走,随手撩开垂到面前的红玉长幔时,脑海里很奇怪地浮起了一个念头——好像榕树根。
嗯?榕树根怎么会是红色呢?
她继续往外走。
阳光透过落地雕花殿门,在她脚下投出明明暗暗的影。
有宫人矮身向她行礼:“储妃安。”
() 云昭恍惚记起来了(),她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晏哥哥。
大婚ü()ü[(),东华宫装饰满了喜庆的红。
奇怪,新婚燕尔,心里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她定在门槛前,陷入迷思。
哦……
她想起来了,晏南天从鲸落海带回一对母女。
那女的是云满霜从前的通房丫头,不慕权势,怀着大肚皮跑了,在外面给云满霜生了个私生女,经历多番波折蹉跎,总算回到京都,一家团圆。
皇帝见那私生女可怜,将她赐给晏南天做侧妃,与云昭同日进的东华宫。
因为这事儿,云昭与晏南天闹得不可开交。
他一直好生哄着她。他掰开揉碎了同她细细分析利害关系,他待那个温暖暖不假辞色,冷酷到不行。
他还是从前的晏哥哥,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
云昭仍不满意。
她抬头望出檐角,阳光晃得她微微眼晕。
她迷糊道:“我嫁的,分明该是这世上最强大,最好看的男人。他只有我一个媳妇才对。”
大宫女抿唇偷笑,轻声回道:“咱们殿下不就是了。”
云昭下意识摇了摇头。
大宫女道:“这世间,再无更比殿下出色的男子了,殿下与储妃娘娘正是天生一对呀!您一位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殿下只认您这一个妻子的。”
云昭皱起眉头。
只认?什么叫只认?分明就是自欺欺人。
大宫女轻瞥西殿一眼,压低了嗓门,“您是不知,那位侧妃作妖,故意在陛下面前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