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跟在记者身边,抢话筒也要讲。
等江柠回来,学校都已经放假了,只剩下她和宋培风两人,从汽车上下来,又一起坐三轮车到学校。
小三轮车的车厢非常小,挤挤挨挨,也只勉强坐得下四人,坐两个人其实是最合适的,至少车厢内还稍稍有一点空间,可还是难免的,两个人腿碰着腿。
宋培风自觉的把腿往右边靠,江柠就将腿伸到左边。
只是宋培风和江柏一样,也是个高腿长,他虽没有像江柏一样,已经长大一米八三,而且还在长,但十七岁的宋培风,此时也有一米八了,和江柠两人坐在狭窄的小三轮车里,腿都伸不开,只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板正的坐着,目光透过塑料膜看向窗外。
冬季风冷,两边的小门都被关了起来,江柠就头靠在车厢后面的帆布上,透过模糊的透明塑料膜,懒洋洋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这个年代的吴城,还是很有年味的,大街上张灯结彩,一盏盏红色灯笼挂在马路两旁的路灯上,街面上各种小吃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宋培风僵硬的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身体绷的笔直,两个人,一个看着这边的街景,一个看着那边的街景,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就落到她的脸上。
冬季,只是呼吸间,鼻尖都有细细的白色雾气,不知不觉间,透明塑料膜的窗户上,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江柠目光从街外转过来看他:“我可以开门吗?”
冬季坐这样的小三轮,开门,寒风凛冽,还是很冷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江柠是顺风,宋培风是逆风,打开门,直面寒风的人是江柠。
宋培风很早就想开车门了,两个人被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周身仿佛都是她的气息,这让他很不自在。
“嗯。”他伸手将左边的车门打开。
江柠也打开右边的车门,清冽的寒风霎时扑面而来,吹的江柠的额发都飞了起来,宋培风又伸手将右边的车门又关了起来。
江柠自己吹了没两分钟,也受不了了,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盖住被灌入了寒风的脖颈。
这年头的寒风如刀割一般吹在脸上,可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写实,实实在在的婉如刀割。
宋培风伸手,将左边的帆布车门也关了起来,只余门缝里,还有呼呼寒风,吹入车厢。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江柠两世都没怎么仔细看过宋培风,两人实际上的交集实际上不多,大多也是在各种会议上,遇到,大家客气的笑着点头寒暄几句,知道这个人看着斯文儒雅,实际上手段相当强硬,当政期间搞地方经济很有一套,是个很厉害的能吏。
那时候他们看对方,大概都是看对方的职位,这个职位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她看宋培风,从来就没注意过对方的外貌,有时候,在各自的眼里,对方大概就像是一个符号。
现下这么近距离的一看,少年时期的宋书记,还真是长的赏心悦目。
她不禁就仔细的看了一下,内心在对比少年时期的宋培风和二十年后的宋培风外貌上的变化与不同。
好像现在要更清瘦些,像棵挺拔的小白杨,脸上还满满都是少年气,二十年后的他,不苟言笑,只淡淡的一眼,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在JW的那几年,看多了哪些官~场~黑暗,有时候觉得谁都不能查,谁都不经查,可后来看到他和她的领导,心头就不由的生出,吾道不孤的同路人的感觉,于是在这条路上,还能继续坚持与坚守。
宋培风浑身都是僵硬的,他目光很正直淡然的看着窗外,实际上透明塑料膜上全是水雾,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就这么僵硬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整个狭小的车厢里,仿佛全是她的气息。
她的目光,实际上非常具有侵略性,就像是吃饱喝足趴在树上慢悠悠甩着尾巴的猎豹,目光懒洋洋的在注视着不远处的羚羊。
江柠是看到耳郭红了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看着他想的有些久,不禁对他扬唇笑了一下,然后她就看见,小宋书记耳垂上的红,先是蔓延到脖子,再是到脸,再是整个人都红成了一只僵硬的番茄。
可他的表情,正经的像是在宣誓入~党。
她实在没想到,二十年后大名鼎鼎的宋书记,少年时期,居然是如此有意思的一个人。
为了不让他尴尬,她又噙着笑,目光转向车窗外,嗯,所以之前小宋书记都是在看透明塑料膜上的水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