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江爸之前在工地上给人干活,早就想自己拉一个队伍,自己在老家找点人,自己接活干了。
可江妈怕有风险,又像之前那样,欠下许多债,死活不同意。
她只想过安稳日子。
在年初三回到家,看到儿女都已经回到学校,不用他们操心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去深市找江松。
江爸先是扛着菱角盆,去河滩上摸螺蛳,准备做螺肉酱。
江妈在家收拾东西,过年没吃完的肉要腌上带走,家里被子衣服都要洗好收拾好带走,不然在外面什么东西都要买。
家里的两头猪,一头年底卖了,一头年底杀了,还养了一些鸡,都拜托大伯娘平时一起照看着:“生的蛋你们就自己吃。”
她和江大伯娘做了这么多年妯娌,江大伯娘性格厚道实在,也不爱计较,当年分家的时候,江妈想要拿工资的江爷爷,把个性强硬些的江奶奶分给江大伯家,江大伯娘也没说啥,都乐呵呵的,现在江妈把家里的鸡托付给她,她也没说啥,笑呵呵地说:“要是爸他们回来要杀鸡吃,我可不管啊!”
一句话把江妈脸都说黑了。
可这些鸡她又带不走,拿去卖了,一时半会儿也卖不掉这么多。
现在农村哪家不养鸡啊。
还是江爸说:“爸他们回来要吃就吃吧,吃了再养就是了。”
江妈瞪他:“你说的轻松!”
她养这些鸡,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是想给江松吃的,谁知道江松根本就没回来,过年她也只在除夕夜和年初一各杀了一只鸡,还剩下十多只鸡,根本吃不完。
“那送到小凤家吧,看她能不能帮着卖了,能卖就卖,卖不掉就叫嫂子帮着养着。”江爸说。
过了初三,就有船了,只是河水落的太多,他们要走很远的路,去下面的王家村的河堤那里才能坐到船。
过年街市上对鸡鸭的需求量非常大,江姑姑的公公婆婆自己就卖鸡卖鸭,平时都是从邻市的养鸡场养鸭厂拿货,卖的都是饲养的鸡,市面上这种真正家养的土鸡非常少,一下子收到十几只土鸡,江姑姑的公公婆婆都不舍的卖,想要留着自家吃。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江姑姑的公公婆婆当场将他们送来的鸡都买下了,再每只鸡加两块钱的价格卖给别人,一天就卖光了。
等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好,已经是年初五了,夫妻两个一人挑着两个大蛇皮袋,江爸挑了一担子螺肉酱,坐车去了邻市,又去邻市转火车去深市。
火车站挤挤攘攘,人非常多,江爸江妈没买到当天的票,买了明天的站票,两个人也不舍得住宾馆,就在火车站大厅,铺上棉被,睡在火车站,晚上两个人,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
火车站像他们这样的非常多,都是合衣睡在火车站的地上,全是出去打工的。
邻市距离深市一千多公里,此时的火车还是老的绿皮火车,从邻市到深市坐火车要坐几天几夜。
他们舍不得买车上的盒饭,带了自家烤的锅巴和米糖、鸡蛋,火车上就有开水,他们就把锅巴和鸡蛋泡在饭盒中,泡软了一碗泡锅巴一个鸡蛋、舀点螺肉酱就是一顿。
也不光是他们这样,火车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只有带孩子的家长,才舍得给孩子买碗盒饭吃,孩子如果吃不完,剩下的大人吃。
每个人都和江爸江妈一样,大包小包一大堆。
江妈还带了一大袋子的瓜子、花生,夫妻俩没事就在火车上吃他们自己炒的瓜子、花生。
因为年前就已经有了去深市找儿子的打算,今年过年他们瓜子、花生并没有炒很多,这次一起带出来了。
深市作为自由贸易区,此时已经发展的非常快速,街道上都是车,一出火车站,全都是和他们一样,来城市里讨生活的人。
江爸江妈两个人站在这陌生的城市街头,茫然四顾,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江松。
深市的厂子非常多,江妈想去厂里找活干。
江爸阻止了她这个打算,说:“松子一个大高中生,怎么会往厂里打工?”
他也不敢想那些高大明亮的写字楼,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去工地上打工的,两个人站在深市火车站门口,满脸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最终江爸决定,就在火车站附近租个房子,在这里卖些盒饭吃食,每日看着火车站人来人往,江松如果往哪里去的话,肯定要来火车站的,说不定哪天就能遇上儿子。
这原本只是两人的无奈之举,但很快江妈发现,在火车站门口卖盒饭,比他们去工地上打工赚的多多了。
火车站附近的房租有些贵,他们租不起也不愿意租太贵的房子,只租了一个可以烧饭的小房间,等安顿好后,两个人就去附近打听哪里有卖锅碗瓢盆的小市场。
深市口音与吴城完全不同,别人说的话,他们完全听不懂,江妈不会说普通话,还是江爸勉勉强强的跟人沟通,过去只是在南市、苏市、沪市打工的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艰难,语言不通的艰难。
一时间,江妈竟有些想打退堂鼓,想回去了。
“不行我就先去厂子里吧?那些厂只要手会做就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