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去哪里野了!”
野丫头,野丫头,这个地方的人普遍喜欢把女孩子在外面玩,称为在外面野,形容特别调皮贪玩的意思。
江荷花有些吃惊地说:“还没回来吗?不可能啊,都放假好几天了,像我们吴中,放假后就不给留在宿舍住了。”
她略微有些担忧的皱眉,安慰江妈说:“二婶,你也别太担心了,柠柠他们一中大概和我们吴中不同,寒假也能住宿舍住吧?”她似又有些疑惑不解地问:“对了,都寒假了,柠柠干嘛要住在宿舍,不回家来啊?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一放假就马上赶回来了,本来还想找柠柠玩呢。”
她有些遗憾地说:“那二婶,我走了。”她挥挥手,往江钢琴家去了。
原本她是想来问问江柠,一中联考第一的那个江柠是不是她的,她没回来,问江妈也没用。
倒是江妈,原本因为过年,江松没回来而心情低落的她,听了江荷花一番话后,越想心里越堵,气的在家里摔摔打打:“养这么个姑娘有什么用?这才十五岁,就野在外面不回来了,以后还能指望她点啥?”
她正在做手擀面条,面条里加些糖精,揉成面团,再切成一根根如薯条状,放在油锅里炸,当地叫油炸果子,还有擀成薄片,切成角形,放点盐和黑芝麻,过油炸,过年来客人的时候,就可以抓一些这样的油炸甜点出来,给客人吃。
不知道是不是江妈厨上手艺实在没天赋还说怎么回事,江妈难得做的油炸甜点,家里个孩子没一个愿意吃的,过年都愿意去江大伯娘家蹭些吃的,都不愿意吃江妈炸的面果子,最后无奈,都被江爸江妈吃了。
她做的油炸果子,比石头还硬,狗啃的磨牙骨头都嫌硌牙的那种。
她一边用擀面杖擀面,一边生气,越擀越气:“年年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养个儿女,过年一个人影都不见,搞了这些也没人吃!”她鼻头一酸,眼泪就一颗一颗落在她手背上,心里又委屈又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生了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女儿报复她,人家的女儿也不知道多心疼妈妈。
江爸在做厨房熬红薯糖稀,做米糖,这是农村孩子过年难得的好吃食,一直可以吃到来年的四五月,直到糖稀软化,米糖也软趴趴为止。
他想着多做一些,等个孩子回来,来年出去,每人多带一些,平时肚子饿的时候,也能拿出来填填肚子。
村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家家户户热闹的很,唯有江家冷冷清清,个孩子,一个不见。
前后左右的邻居见江家一点热闹的气氛都没有,家里老的少的一个都不见,纷纷笑话江爸道:“大个子,你家的几个儿女,不会也像你叔爷家一样,考上大学就飞走了吧?”
“那可不?凤凰插上了翅膀,还能留在我们这小地方?都是要飞到大城市去的,你没看到当年那些知青,抛夫弃子,抛妻弃女也要回城里去的,你看看如今有谁会来过?”村里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就笑着唏嘘地说。
“飞出去倒不要紧,就怕跟他老叔家的国安一样,飞出去就不回来了,那才是白养了!”
一番话,说的饶是性情还算平和的江爸,都满心不是滋味难受的要命,大过年的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两口子一个整天暴躁的在家摔摔打打打抱怨不听,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的唉声叹气。
他都想去吴城一中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年二十八了,江柏江柠还不回家?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可在外面读书能出什么事?
江柏当然没出什么事,此时他正带着一大袋子冬季的衣服,和童金刚两人,从中巴车车顶搬下来,找到水埠镇一个路口,搞了两个衣架摆上,一个拿着熨斗熨衣服,从江姑姑家接了个插线板出来,接了些水在熨斗里,铺平熨衣板,准备熨烫衣服;一个把衣服一件一件拆开,挂在晾衣杆上,打开喇叭开关,按下录音机,顿时这一片街区都响起了童金刚那粗犷豪迈的大嗓门声:“39,49,通通通通39,49!甩卖了!”
年前的水埠镇是不分什么集市不集市的,它每天都是集市,从外地打工回来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全都集中在水埠镇上,结婚的订婚的,搞对象的相亲的,买的起买不起的,身上都揣了几个钱,在集市上到处溜达,整个水埠镇全年生意最好价格最高的时候就是年底,各种来镇上办年货买年货的大叔大婶们比比皆是,摩肩接踵,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用舍不得买的东西,年底一次性消费个够。
江柠扶着江爷爷刚从中巴车上下来,就见到前方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传来童金刚那极具吴城特色的平翘舌不分的普通话:“江南自衣仓!江南自衣仓!倒闭啦!倒闭啦!王八蛋贺厂长!王八蛋贺厂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啦!跑路啦!”
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他在喊这一段时是怎样的唾沫横飞,兴奋莫名,喊的嗓子都快破音了。
他们这个地方,只要出去打工,基本都是被带到南方的制衣厂、电子厂、玩具厂等地方,不管男孩女孩,小学中学一毕业,都是先跟着师父学一年做服装,来年就去制衣厂上班。
才刚从江南制衣厂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