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涵摇头,从桌上把用绸缎包裹着的骨灰盒拿过来。“爸,这是妈妈的骨灰!”
顷刻间,郝向东脸色一变,有点难以置信。
燕涵解释。“这是许晏来送来的,毁掉的那个是假的!”
郝向东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眸光一闪,走过去,手轻轻的抚上骨灰盒,大手眷恋般的像是抚摩着爱人的脸,燕涵不忍去看他眼中的寂寥,只听到他说:“他要你求我放过许以清是不是?”
燕涵没想到郝向东猜到了,可是他是省委书纪,他在官场多年,观人于微,猜人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历经沧桑的一双慧眼呢?
于是,燕涵点头,轻声:“嗯!”
郝向东转头看向燕涵,“你觉得爸爸该怎么做?”
“放过她吧,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燕涵深呼吸一口气。“虽然我也觉得无法原谅,可是我还是想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孩子!”郝向东有些动容,“得饶人处且饶人固然是好,可你要知道有些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只是想要成全我自己。妈妈说过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你永远要宽恕别人,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你妈妈说过这样的话?”郝向东的手不由得颤抖。
“嗯!”燕涵点头。
“可是,”郝向东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呼吸。“许以清,违反了法律,尽管你我都想息事宁人,但此刻,已经不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爸爸——”
“孩子,我的身份要求我必须这样做,不能因为她,而去践踏法律!你很善良,爸爸很欣慰,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她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可是我答应了许晏来,难道您想郝卿和郝倩也恨您吗?”燕涵仰起消瘦而苍白的脸庞,侧头看郝向东,看到郝向东眼神黯淡下去,像是纠结着什么,眉宇也跟着皱起来,看得她心头惶然不安。
郝向东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很快便被多种复杂的情绪淹没,他面无表情,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你先休息,爸爸把你妈妈的骨灰带走,妥善保管。”
说完举步就走,她却一把抓住郝向东的手臂,紧紧拽着他,试着说:“爸爸,就真的不能放过许以清吗?”
“孩子,如果只是家事,可以!可是现在,她触犯了法律,公安武警都动用了,爸爸不是昏庸无能的官员,也曾想过放了她,可是她自己不珍惜,谁也救不了她,而她所做之事,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那裴东宸怎么办?难道大家要一直这样斗下去吗?非要两败俱伤谁也赢不了才开心吗?”燕涵只是希望保全所有人,即使她知道许以清触犯了法律,即使她想起来自己失去的孩子就心如刀割,即使想起来妈妈去了还不能安生,她就恨不得剐了许以清。可是,她更不想以后裴东宸和哥哥路修睿跟许家为敌,结下一世仇口。何况现在哥哥的同居女友也被绑架了,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郝向东身躯一震,“你知道东宸的事了?”
“我可以见他吗?”燕涵轻声问道。
“暂时不行!”郝向东道。“涵涵,东宸不会有事的,他跟在我身边两年,做事滴水不漏,这一点你放心吧!纪检部门不能凭空捏造,放心吧!”
燕涵一点也放不下心来。“难道您的颜面,您也不顾及了吗?”
“对我来说,明知道她是错了,我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才是对我的侮辱!”郝向东心平气和,抱起了骨灰,温柔的开口:“好孩子,休息吧!”
郝向东没有再做任何停留,就这样离开了。
燕涵一下有点怔忪,难道真的要这样和许家斗下去吗?
只是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爸爸的声音,燕涵一怔,看到门口一堆人,许晏来推着轮椅,郝倩穿着病号服,靠在轮椅上。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有些面熟,燕涵想起来是上次她献血时,拿五千块钱给他的那个孕妇的丈夫,突然想起,这就是郝卿的丈夫吧!
他们看到郝向东手里捧着的白玉骨灰盒,都怔了下。
“爸爸!”郝卿先开口了。
“爸!”黎东阳也开口叫道。
郝向东看到了郝卿和黎东阳,很是平静:“卿卿和东阳都回来了?你们要看涵涵吗?她身体不好,倩倩也需要静养,不要在这里了,回病房去吧!”
“爸爸!”郝卿低叫一声。“真的不能对妈妈网开一面吗?”
“卿卿,法不容情!”郝向东淡漠的开口,他知道两个女儿都来求涵涵,他不愿意涵涵为难,他也不容许许以清逍遥法外。这不只是身为男人该做的,还是身为一方父母官的职责。
郝向东说着把燕涵的门给关上了,阻挡了视线,燕涵看不到外面的人了。
“爸爸,法不容情,人容情,法还不是人制定的吗?”郝卿一时接受不了。
“卿卿,你知道你妹妹为什么这样吗?你看到我手里捧着的骨灰盒了吗?还有里面的病房里你姐姐涵涵,她曾在你生孩子的时候给你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