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颂今做了三道菜,一份汤,都是他最喜欢的,闻起来很香,卖相也漂亮。
肚子咕咕闷响几声,他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不知道是多久没有进食了。
此时的宁初被小小的雀跃冲昏头脑,尚且没有意识问题所在。
直到提起筷子才觉不妙。
很奇怪,为什么他明明很饿,面对这些菜却没有一丁点进食的欲望。
光是想到要把这些吃下去,就有种生理和心理一起发力的痛苦。
很懵,但他不敢说。
毕竟很可能给他做这一顿饭就已经花光了今今如今对他所能调动的全部耐心。
试图忽视这种奇怪的心理障碍,他飞速夹起一块肉利落放进嘴里。
当属于肉的香味填布满味蕾时,他甚至能感受到胃部排斥的蠕动。
可是临颂今一直在看他。
他不敢抬头暴露,尽管身体极力抗拒,他仍旧硬着头皮努力往下咽。
食物被强行推下喉管,胃部的抗议达到顶峰,反酸裹着食物往喉咙倒挤,恶心感骤然冲击大脑。
他一下变了脸色,扔下筷子飞快冲进卫生间,忙慌抓着马桶边缘,形容狼狈地将刚咽下去的一口肉并着返上来的酸水吐了个干净。
胃部痉挛的滋味无比折磨。
他一直吐到干呕,吐到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反胃的感觉却始终没办法彻底平复。
返酸消退得极慢,喉咙也收缩得酸痛,他头昏脑涨扒着马桶边,久久不能回神。
临颂今不知何时也跟着过来了。
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看着宁初,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指节泛白。
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一个形容狼狈,一个居高临下。
之间距离不过几步,更像刀口划下的深渊,一道怎么也迈不过去的鸿沟。
慢慢缓过来,宁初惊魂未定喘着气,急促的声音被环境放空放大。
意识到临颂今就在旁边,湿漉的睫毛抖了几抖,下意识抬头想去找他。
后者却在他们目光产生交集前毫不留恋转过身,只留下冷冰冰一句:“吐完了就出来。”
宁初神情一滞。
望着临颂今漠然离开的背影,抿直了唇。
不会是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吧,怎么一下空得这么厉害。
干呕逼出的泪水干在眼尾,让那周围一圈的皮肤都绷紧得难受,嘴里的味道也让他很不舒服。
温吞收回目光,伸长手臂按下冲水按钮,在哗哗的冲水声中撑起身去洗手槽打开水龙头。
捧了两把冷水漱口,顺便洗了把脸,抬头看向被溅上水渍的镜子。
好丑。
他不忍直视地低下头,睁着眼睛,任由水从脸上一滴一滴往下跌。
难怪今今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不过抹去水珠转念一想,又觉得还好。
毕竟时代变了,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么折腾,今今没骂他也没叫他滚,已经很值得庆祝。
永远能够找到正确的角度保持乐观,小宁同学最闪闪发光的优点。
从里到外收拾好自己再回到餐厅,桌上的饭菜全被收拾掉了,只有一只透明玻璃瓶放在上面。
瓶身裹着淡绿色标签,里面装着不透明乳黄色液体,有点像牛奶,又不完全像。
临颂今言简意赅:“喝了。”
没听到多余的解释,宁初不明就里,自己走到餐桌边去看,标签上【营养液】三个字很扎眼。
再一联想自己刚才的突发状况,他隐约明白过来,指着自己鼻子错愕:“我是有厌食症吗?”
临颂今掀了眼皮看他一眼,没说话。
宁初悻悻蜷起手指,放下。
算了,是不是都行,反正他已经一身的毛病,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瓶营养液的味道其实还不错,酸酸甜甜的,而且一般营养液所带有的中药味在这里几乎没有,很有可能是经过特殊处理。
看来各个行业都精进了,他胡乱想着,也不知道拔牙的麻醉针针头有没有变细一点。
液体从喉管滑入,胃部还是会有明显的抗拒感,但比起实实在在的饭菜来说已经好很多。
硬着头皮喝完,胆战心惊地等待了两秒。
万幸万幸,没吐。
临颂今没走,就在旁边看着他。
直到他顺利将一瓶营养液饮下,才拿上沙发的文件袋去了书房,看样子是不想在这里跟他多呆一秒。
听着关门声传来,宁初天灵盖都空了一下。
半晌,丧气垂下脑袋,回房之前随手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咚一声,制造出留在客厅唯一的响动。
*
*
书房里。
沉重一沓文件扔在坐上发出闷响。
临颂今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立刻打开电脑,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临先生,我已经下班了哦。”
周南笙温和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当然也可以立马回去,不过友情提示,五倍加班费。”
临颂今面色沉沉,不想废话:“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