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像是真的疯了,她转头看着初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儿媳妇,那我跟你说啊,其实那小崽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初念听不清楚,本能得往前靠近。
李秋月咳嗽了两下:“他是……咳咳……你过来我跟你说,咳咳!”
初念弯下腰的那一刻,奚恻眼一黑,就知道要糟。
李秋月手虽绑着,但是上身有活动的幅度,她猛地往前探,张着大嘴露出发黄的牙齿。
她要咬初念,她至此都不想让奚悱好过。
奚恻扒开前面的人要冲过去,可是距离太远,也就是两秒钟的时间,奚恻觉得腿都是软的。别说奚悱都能被李秋月伤了,初念一个弱女子,徒手能怎么反抗。
啪——
闷响一声。
初念抄起背着的包,一下子呼到了李秋月的脸上。小羊皮的高订包包,上面正中花朵式样的五金包扣又大又结实。
照着面门来这一下,李秋月的脸直接红了起来。
“还想咬我?”初念点了点自己的包,“臭毒妇你也是可怜,奚悱一块钱都没给你,但是像这样的包,他随随便便给我买了好多呢。”
此事,众人已经上去合力按住了被呼蒙了的李秋月。
初念嫌弃地用两个指头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发黄的卡片,伸到李秋月面前:“哼,既然来探病我就带着礼物的,这是奚悱被拐卖那天给你做的卡片,上面的字是他求奚恻哥教他写的。”
卡片是心形,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个女人,旁边还有一行字:“妈妈最漂亮,妈妈我爱你!奚忄。”
那段时间李秋月不仅背着人虐待奚恻,还总是抱怨奚悱不争气,不如奚恻会讨奚建国的喜欢。奚悱年龄小,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似乎是自己惹了妈妈不高兴,便想做贺卡让她开心。
那张卡片还没交到李秋月手里,他就因为跑出去找哥哥而丢了。
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那张卡片,初念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看见李秋月头发乱了,鼻子里也流出了血,人呆呆看着卡片上的字,不知道是又开始迷糊了,还是别的什么,她昏黄的眼里蒙上雾气,嘴里低吟着。
“他小时候应该很可爱吧。”初念的眼泪滑了下来,她手一松,那张卡片掉落到地上。
李秋月挣扎着要捡,可她被绑着又被人按着,她捡不到,永远也捡不到了。
病房里乱作一团,初念趁着这个时候溜了出去,她知道奚恻想尽办法也会帮他拦住所有的人,但还是心慌地加快了步伐。
她从等在楼下的陈露手里接过东西,来不及说声“谢谢”,拦了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
民政局门口,初念远远看见奚悱站在门口,他头上还缠着发布,身上裹着那件羽绒服,更显的他人单薄。
那一眼像是过了万年。
“妖妃。”初念声音哽咽了。
面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黑眸如从前那般沉冷,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漾出浅浅的温柔。
“我跟奚恻说他要是敢骗我,我就跟他断绝兄弟关系。”奚悱勾起一边唇角,“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初念吸了吸鼻子,点头笑:“是不用了,他是好哥哥。”
“哟,你俩什么时候关系好了?”奚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手指顺着肌肤滑倒她的颈部动脉处,“交代吧,撒谎我能发现。”
还是那个久违的作精。
初念上去抱住了他,手伸进羽绒服里戳了戳他的腰,闷声道:“瘦了。”
奚悱“嗯”了一声:“羡慕吧。”
初念想掐他的,但是奚悱头上的伤口明天才能拆线,所以今天做什么动作都不能太大。
“你俩抱够了没有,这还有个喘气的大活人呢!”陆明昊一阵找存在感的干咳,“人可是我接来的啊,初念你记得欠我个大人情。”
奚悱抱着初念,置若罔闻地在她头顶亲了亲。
陆明昊:“兄弟,我眼要瞎了!能不大庭广众地腻吗?”
“不能。”奚悱摆摆手,“我还准备腻好久,你可以走了,腾不出空送你的。”
陆明昊:“……”
初念脸贴着奚悱胸口笑。
大年初七是周一,民政局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排队领证的人特别多,初念心里发慌,不停地往外看,生怕谁来把这事搅黄了。
奚悱牵着初念的手:“别看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我都让你把这证领了。”
奚悱没食言,照相领证都相当顺利,并且还凭本事加了个队。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都还有点缓不过来神。
“结了?”初念翻着红本本看。
“嗯,应该是结了。”奚悱也有点恍惚。
初念舔舔唇,让奚悱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怕他站不住。
“那下一步该干什么?”她道,“我头一次结,没经验。”
奚悱脸色还是无比的苍白,一半重量都在初念身上,人却不正经地说:“长夜漫漫、洞房花烛,你跟我来就好。”
终于能缓口气,初念担心奚悱的身体,打了个车带他回医院。
两人似乎都在回味,默契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