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是真的动了杀意, 但他低估了自己儿子横起来的实力。奚悱不但逃了, 逃之前还把李秋月的腿顺带打断了。
奚建国那时候生意已经做得很大, 为了公司的利益和给这两个儿子未来的事业铺路,他压着这档子事没往外传。
初念胃里翻腾, 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你还好吗?”姜诉语带关切,又有些自责, “抱歉, 我吓到你了。”
初念手指攥着床单,棉质面料被她弄得一团皱,好一会儿才哽着嗓子问:“他妈妈没受到惩罚吗?”
虎毒还不食子, 刘秋月岂不是连畜牲都不如。
“警察很快抓到了她,不过她疯了,间歇性精神病,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姜诉迟疑道,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惩罚。”
刘秋月的精神病是在指定医院治疗腿部骨折的时候发现的, 她的精神状况在接下来的这么多年都时好时坏。偶尔好的时候会忏悔着要求见奚悱,但从没有成功过。
没人知道奚悱是什么心情,他对此只是非常的漠然, 不难过也不纠结。要是李秋月这边的娘家人说多了, 他就一副“我就这样, 你们爱谁谁”的气死人姿态。
奚恻也讨厌那些亲戚拿血缘道德绑架奚悱, 一直帮他拦着。但是有一次奚悱高烧中迷迷糊糊喊“妈妈”被他听到了, 奚恻怕奚悱是性子别扭才不愿见李秋月的。加上如今李秋月身体每况愈下, 也怕她真走了, 奚悱以后想起会有遗憾。
最无奈的就是这样,人无论怎样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是谁。
初念咬着唇,表情凝固在这个瞬间。她想起奚悱手机上的那条微信:【下月29号上午9点见。】
信息下的定位地址是郊区的精神病院。
赶巧是在约定好见面的日子,李秋月病危了。
初念想着,如果他提早已经应下了,那就应该是愿意见妈妈了吧。
虽然没什么用,但初念还是对着电话说了声“对不起”。
“小初,我说以前的事是想让你明白,你别自责,奚悱或许是真的不在意……”姜诉的声音骤然断了,随即语带急色地说,“我有电话进来,你稍等一下。”
初念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茫然地坐在床上,万般情愫都拧在一起,就像是一道放了各种佐料在一起的菜肴,错综复杂的滋味冲击着味蕾,没有美味,只有难为。
她豁然起身,抓着手机就往外跑。电话铃声在黑暗的楼道上响起来,初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通的,只听见里面姜诉道:“小悱联系上了,你放心吧。”
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初念空洞地站在那里。
“我还以为是贼呢!大晚上你跑外面干什么?”王静埋怨的声音从后面落过来,但很快成了隐忍地担忧,“你怎么连鞋都没穿?发生什么事了?”
初念不想让母亲这把年纪了再跟着自己操心,她背着王静努力调整心态。
“我把商谨言的外□□丢了,想出去找找。”初念转身,头低着往回走。
“你这孩子!丢就丢了,大不了我给他买一件新的。他要是敢因为这跟你发脾气,我就找他妈妈去!”王静温热的手掌握住初念微微发抖的手臂,道,“我是想让你俩处处,但前提是他不让你受委屈。”
或许是初念的情绪太不对劲,让王静以为是商谨言怠慢了自己的女儿,她碎碎数落起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弄丢人家衣服不好。”初念鼻头酸,进门后从后面抱住王静,喊了声,“妈。”
王静侧过头,曾经姣好的容貌上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她问:“就是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初念摇摇头:“没有,是我突然想谢谢您。”
王静怔然。
初念接着说:“谢谢您把我养大,谢谢您没放弃爸爸。”
初南城入狱后,私下里有不少亲戚朋友撺掇着王静离婚,说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什么男人住过监狱就是废了,王静要不赶紧把婚离了,这辈子就得跟着毁了。
那时候王静还是个没经过事的太太,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根本没有注意。但惟独这件事她总是要梗着脖子怼回去的。
王静没想到初念会突然说这些,她娘俩相依为命,从来不走这种煽情路线。她拍拍初念搂在她身上的手臂,没有多言,但眼里有好几年都从没有出现过的温暖。
*
初念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早上醒来的时候具体内容又都记不得了。
昨天半夜姜诉给她发来信息:【小悱人已接到,没事了。】
初念指腹在手机上摩.挲,半晌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她也没跟奚悱联系,人是她赶走的,现在又上杆子凑上去,就挺犯贱了。
早上王静依旧没去跳广场舞,做了一桌子早餐等着初念起床。
初念心想女人就是要哄,她这随便嘴甜几句,王静就恨不得坐一桌满汉全席给你。
她没什么胃口,吃的时候又想起昨晚的事,试探着问王静:“妈,你以前听过什么八卦没?”
王静摆着餐盘道:“我喜欢的明星都是老一辈的,没现在的小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