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志,他的愤懑,他的野心,他的恐惧,他的仇恨,他所经历和期待的未来……统统都像是最绚烂的烟花般绽放。
狼王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释放出尚未凝聚到极限的心灵风暴。
将他的记忆、意志、野心、恐惧、仇恨和期待,化作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狠狠轰进孟超的脑域。
“收割者,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一切,那就来吧,见识一下无比残酷和绝望,根本没有未来的未来吧!”
轰!
“胡狼”卡努斯的“灵魂战斧”,狠狠劈进了孟超的心灵防线。
一瞬间,孟超只觉得山呼海啸的信息流,疯狂涌入了自己的脑域。
和刚刚在秘密研究基地里面接受过的,来自人面蜘蛛的醍醐灌顶非常相似。
只是更加具体,也更加鲜明,视角完全聚焦在狼王的身上。
就像是他通过“哈卡”,以“胡狼”卡努斯的身份,度过了跌宕起伏,不可思议的漫长一生!
……
该从何说起呢?
我叫卡努斯,是“黎明前最黑暗的半个刻时”的意思。
大概我就是那段时间出生的,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的爹娘老子早就死了,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不过,很少有人叫我这个拗口的名字。
主人管我叫“食尸犬”。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在主人的带领下,穿行于一座座阴云笼罩的古战场和地底深处的古墓遗迹之中,在各式各样的尸体上,搜索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靠尸体来混饭吃。
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鼠民。
但朋友们都说我长得很像是一名真正的狼族——只要,忽略我那对小铲子一样的鼠牙。
我曾经梦想着,哪天若是交了好运,能够在荣耀之战中立下大功,摆脱鼠民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我也可以拥有像是“胡狼”这样还算威风的名字。
但这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一旦梦醒了,我能选择的东西实在不多。
包括自己的名字,包括自己的命运,包括自己的生死。
无论打扫古战场还是探索古遗迹还是发掘失落神庙,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像我这样体内流淌着卑贱血液的鼠民,更是遭到祖灵们的厌恶和排斥。
已经有不知多少同伴和朋友,被残留在古战场上的凶魂缠身,或者一脚踏进了失落神庙里面的陷阱,最终,遍体鳞伤,畸形扭曲,惨死在我的怀里。
我倒没有特别害怕、悲伤或者愤怒。
如果一个人像我这样,从刚刚懂事和拥有记忆以来,就不断经历这一切,将痛苦和死亡,都当成喝水和呼吸一样自然。
他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害怕,悲伤或者愤怒。
更何况,相比于在狼族主子们的手底下艰难求生,说不定,踩进陷阱,疼那么一下子,就能永远舒舒服服地睡下去,这才是更划算的买卖呢?
我一点儿都不怕死。
甚至满心期待着,哪天我也能像朋友们一样,撞上凶魂,踩进陷阱,一了百了。
可惜我好像被霉运缠身。
又或者祖灵嫌弃我太过弱小,弱得连死亡的权力都没有。
老朋友和新朋友,老伙计和新伙计,统统都死了,我还没死,老不死。
就算在深入失落神庙或者古老遗迹时,我故意冲在最前面,却每每都能躲过最危险的机关,有惊无险,毫发无损。
我等啊,等啊,等得都着急了——既不让我舒舒服服地活,又不让我痛痛快快地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终于,或许是祖灵听到了我的抱怨。
我的命运终于迎来了改变。
主人说,无比漫长的繁荣纪元已经过去,曼陀罗花竞相开放,全体图兰勇士期待已久的荣耀纪元,终于到来了!
主人说,但现在有些鼠民——当然不是我这样安分守己,言听计从的好鼠民,而是好逸恶劳,桀骜不驯,却又怯懦至极的坏鼠民,竟然不愿意承担在荣耀之战中,充当劳役和仆从,化作汹涌澎湃的鼠潮,冲向圣光之地的光荣使命。
他们打出了“大角军团”的旗号,试图反抗主人们对于图兰泽的天然的,神圣的,不容置疑更不可动摇的统治。
主人说,这些低贱的,肮脏的,卑微的,羸弱的小丑,根本没资格让黄金氏族的狮虎战团出手。
就连狼族的几个重装战团,都没工夫搭理这些上蹿下跳的小毛贼。
所以,我们这些隶属于狼族的“好鼠民”的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