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和殷景安结束了谈话,尉迟策伸手掀开了车帘,见到谢姝月脖子上已经泛起青紫的掐痕也毫不意外,只是冷冰冰道∶“事已至此,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谢小姐配合一二了。”
“毕竟南疆不比盛朝,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谦谦君子的说法,若是谢小姐执意要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就算是有睿王的交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尉迟策补充了一句,又招手唤来了一名其貌不扬的婢女,吩咐道∶“这一路你就负责在马车上看好她。”
婢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尉迟策扫了一眼坐在角落处的谢姝月,见她低着头无精打采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这才放心地放下车帘离开。
而直到听见尉迟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马车又开始缓缓移动,谢姝月才看向了身旁坐着的婢女,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奴婢松彤。”婢女低垂着眼回答道。
“松彤是吧,真是个好名字。”见松彤会说盛朝语言,谢姝月又是松了口气,继续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那里吗?”
松彤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那这个绳子能帮我先解开吗?”见松彤不回答,谢姝月也不气馁,装作是平常娇弱的官家小姐一般晃了晃自己被绑住的手,小声道∶“这绳子绑的我好痛,反正我又跑不了,解开应该也没事吧?”
“没有五皇子殿下的吩咐,奴婢不能解开。”松彤扫了一眼冷淡道。
谢姝月垂着头应了一声,自己靠着马车壁闭着眼开始假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松彤见她不哭也不闹倒是稍稍有些放心,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谢姝月,生怕她偷偷做些什么小动作。
“我想喝水。”谢姝月看向松彤说道。
尉迟策之前只吩咐过要看住谢姝月,因为留着谢姝月还有用,又怕她半路生事,所以也告知过松彤要是有什么不过分的需求都尽量满足她,更别说谢姝月现在只是想喝个水罢了。
松彤麻利的拿出了水壶和杯子,见谢姝月手不方便,又捧着装满清水的杯子递到她的嘴边。
谢姝月低头抿了一口,又慢悠悠地靠了回去,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松彤只当她是不想喝了,便把杯中余下的清水倒掉,只是才刚刚把水壶收了起来,谢姝月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幽幽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想喝水。”
松彤动作一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又拿出了杯子和水壶,倒了半杯递到她的嘴边。
谢姝月老神在在地低头抿了一口,又靠了回去。
松彤这下子倒是学聪明了,拿着杯子等了半响,见谢姝月闭着眼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这才轻手轻脚地将杯子和水壶收好。
却不料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道∶“我想喝水。”
松彤看了一眼谢姝月,心知她是存心找茬,但还是又拿出了杯子帮她倒好了水,见谢姝月又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忍不住问道∶“谢小姐,您还要喝吗?”
“喝啊。”谢姝月一脸坦然,似乎还在疑惑松彤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而当松彤又把杯子递到她嘴边时,她却又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当真是在品茗一般。
因为谢姝月的手臂不方便,松彤只能一直举着茶杯,而谢姝月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到后来干脆就用嘴唇碰一下水面便敷衍完事,全然无视了松彤已经举得酸麻的手臂。
松彤倒是想把杯子放下,可是每当她要放下杯子,谢姝月便又说自己渴,她就只能再次举着杯子送到她嘴边,一来一回地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结果连半杯水都没能喝完。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松彤赶紧挑了个时机下了马车,不知是去做了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但还是伸手帮谢姝月解开了手上的绳索,甚至拿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帮她敷了上去。
谢姝月笑眯眯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状似无意地挑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入目皆是荒凉的草地,看着也不像是官道,唯有在东南不远处依稀可见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峰。
见松彤还在死盯着自己,谢姝月放下了车帘,大概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了些模糊的猜测。
眼下应当已经是在青州的边界之处,若是想要前往林州,不管陆路还是水路都要途经江南一带,只是不知他们会选择走哪条路,而她又得找个时机给殷玄铮通风报信。
这么想着,谢姝月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腕,双臂交叠时袖中微微的重感让她稍微定了定心,不知是不是觉得她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眼下更是插翅难逃,殷景安把她抓过来时甚至并未对她进行搜身。
隔着袖子的布料,她依稀还能摸到一块熟悉的木质令牌。
经过短时间的修整后,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起来。
松彤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谢姝月,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绳索被解开的缘故,谢姝月这次倒是老实了不少,除了偶尔撩开车帘看看外面之外,便是与松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只是多数时候松彤都不会应声,除了偶尔问到几个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