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未卜,而现在他的孙子却在和自己的女朋友迫不及待地讨论他死后的事。
许初允冷不丁地嗤笑出声。
为人性,也为现实的丑恶。
那边年轻男人听到声音,警惕地看过来:“谁?”
许初允没说话,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江彦秋看到是个有几分眼熟的面生女人,几秒后想了起来,语气顿时轻蔑起来,“笑什么?一个戏子而已,真以为自己能来分一……”
许初允还未出口回怼,江彦秋已经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说谁戏子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是一个骄纵明亮的女声。
许初允循声看过去,却讶异地发现,帮她回怼的竟然
() 是秦思婉。
这位大小姐不知何时出现,依然穿得靓丽姝色,正双手环胸站在江彦秋的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长本事了啊江彦秋?再说一遍试试?”
江彦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想起秦思婉也喜欢在娱乐圈玩当演员的游戏,点头如捣蒜地道歉:“演员,是演员,我说错了,对不起……”
他一边道歉,一边心中叫苦。
秦思婉全江城出了名的骄纵跋扈,偏偏江永涛还极其宠她,从她明明姓秦,还能得知江家的一手消息就能看出来。
见江彦秋这么没骨气地道歉,秦思婉轻叱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
她路过许初允身边,许初允本以为按照秦思婉的性格,少不得也要阴阳怪气她两句,没想到秦思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
许初允没在花园里呆多久,就回到了七楼。
回来时刚好江闻祈和江永涛两人从病房里出来,其他人顿时围了上去,纷纷道:“堂伯怎么样?”
“二叔父还好吗……”
“舅老爷能挺过来吗?”
“遗嘱是不是按照一年前立的那份?”
江永涛没说话,只是脸色微沉地一扫,其他人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见众人配合地安静下来,江永涛才沉了沉嗓子,开口:“老爷子现在体征平稳……”
人群熙攘间,没有人注意到,江闻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走到大厅角落外的露台。
只有全程都注意着江闻祈的许初允看到了。
她跟着走到露台上去。
外面天色阴沉,风很大,吹动前面人的碎发,显得那道颀长高挺的背影多了几分寥落和萧瑟。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从修长的手指缭开,手腕搭在阳台上,眼轻垂着,有几分晦暗不明。
“爷爷状况怎么样?”许初允走过去,轻声问。
江闻祈没回头,只道:“不太好。”
许初允前面听到众人讨论的,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一张又一张,老爷子微薄的半条命都勉强靠仪器和药物吊着,几乎是跟死神在抢人。
“会没事的,爷爷之前不也恢复得很好吗?”明知语言苍白,许初允还是一遍遍地安慰他。
江闻祈低低‘嗯’了一声。
“现代医术这么发达,国内没有办法,国外呢?有没有考虑过再去国外看看?”许初允问。
“试过了。”江闻祈说。
许初允恍然想起来。
一年半之前,她和江闻祈领证后的第三天,江闻祈就带着江爷爷出国了,一去就是半年才回来。
同时也是回国后,她在官网上搜到了他接管集团的公告。
许初允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再说。
好像一切语言都在此刻变得苍白。
明明不久前,江爷爷还是精神矍铄的模样,能笑着应下怼他的高秋莲,甚至吃完饭之后还和奶奶一起去江边散步叙
旧聊天。
人生无常。
“爷爷,可能就这两天的事了。”
江闻祈说完,顿了顿,几秒后,才缓声道:“你看要不要告诉奶奶,来见最后一面。”
许初允捏着手机,一时间有些沉默,喉咙有些艰涩。
要告诉奶奶吗?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像是兜兜转转的宿命感。
一年半前的画面再度重现。
那时也是在医院,只不过不是私立医院,是公立医院。
也是同样嘈杂黯淡的医院长廊,人来人往,生离死别,麻木焦躁。
她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他,疏淡而又矜冷,吩咐陆林递给她一份厚厚的协议,许下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她匆匆签下那份合约,第二天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奶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也出国离开了。
一年多过去,像是场景再现,只是当时以为各取所需的合伙人,变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而现在,死亡的气息再度来临。
任凭江爷爷在这之前是多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又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多么大的商业帝国,坐拥无数财富、地位、权利。
最后,生命的厚度和重量终究被化成一张轻薄的病危通知书。
同时还有一群人翘首以盼着一个老人的死去,来瓜分其留下的巨额遗产,蠢蠢欲动着。
许初允看了眼外面天色,明明是下午三点的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