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这周之后,随你,我不会管。”
“……”
许初允不说话了。
夜风很大,她裹着薄毯,低着头安静地跟在江闻祈身后。中途悄悄调整了下位置,将身体藏在江闻祈的身体后面躲风。
半夜这个时候只有急诊了。
值班人员先给她测血压,许初允便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给对方,转头打量着急诊大厅。
歇斯底里尖声哭闹着的小孩,面色憔悴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还有低头玩手机叹气的年轻人,人生百态。
她已经快五年没有踏入医院这个地方,曾经,这里一度成为她的噩梦,一次次从梦中惊醒,梦里是鲜血淋漓的手术台。
“萍姨没给你冲药吗?”
江闻祈忽而冷不丁地开口。
许初允‘啊’了一声,仰起头看他,“感冒冲剂吗?我喝了,可能这几天太累了,身体免疫力不好。”
进组拍戏为了赶进度,昼夜颠倒或者拍夜戏熬通宵都是很常有的事,为了保持上镜状态,她每天也只吃简单的减脂餐,只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而已。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也怪她前天淋了雨还折腾一番,晚上吹头也没吹干。
想起什么,许初允又‘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地问:“我没带身份证啊,怎么办?”
“没事,记得身份证号就行。”江闻祈说。
许初允又安静下来。
测完血压,很快去看了医生,量温度、测血常规,高烧到39.8°,许初允从前天淋雨后就开始头疼不舒服,只是之前是低烧,又喝了萍姨给的感冒冲剂,被她忽视了。
如果不是江闻祈凌晨回来发现她躺在沙发上烧得不省人事,确实很危险。
医生开了就诊单,让她去三楼输液。
像她这样半夜发烧的本身是没有床位的,三甲医院的住院部向来床位紧张,只能在走廊或者大厅坐着输液,但许初允还是进了VIP病房。
“这袋输完了按铃,你还有两袋药,大概早上八点输完。”护士熟练地操作着,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记得让你男朋友看着,别倒流了。”
“……”许初允很想反驳一声才不是她男朋友,又觉得这种行为幼稚,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单人病房里放了一束装饰性的花束,残留的消毒水味还是挥之不去,萦绕在鼻腔里,让许初允精神分外的清明。
她抬头望着上方的两大袋输液袋,透明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细长的管子流入血管,手背凉凉的。
根本睡不着。
又有些百无聊赖。
江闻祈将一个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是她的手机。
“玩吧。”他说,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敷衍。
许初允:“……”
真把她当小学生了?
许初允解锁,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副导演发来的那个本子上。
左右也是醒着,许初允继续看起剧本来。脖颈看得酸痛,她抬头活动脖子时,余光看见旁边已经没有了身影。
长夜漫漫,许初允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只是梦里依然睡不安稳,总是模模糊糊地闪现那些陈旧铁锈味的画面,一幕幕似黑白电影,让她无法呼吸。
中途江闻祈又按了两次铃,护士进来换了两次药,许初允不太清醒地睁开眼,看见晃动的朦胧影子,又闭上了眼。
再度醒来的时候,输液袋里的液体只剩最后一点了。
许初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不烫了。再看一眼旁边,病房里的灯不知何时关了,江闻祈搭着腿坐着,薄薄
的笔记本就放在腿上(),垂睫看着屏幕■(),微薄荧光投下,脸上一点通宵的痕迹也无,依然清明如白日。
许初允感到费解,他是铁打的人吗?一夜不睡还能工作?
看见她醒了,江闻祈递给她一支温度计。
许初允测完一看,36.8°,已经退烧了,输液起效就是快。
“退烧了,等会输完液我可以回去吗?”许初允迫不及待道。
她现在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
江闻祈没接话,只丢给她两个东西。
许初允接过一看,是面包和牛奶。
“不喜欢的话叫护士过来换,住院部有统一的早餐。”江闻祈补了一句。
“……我不喜欢吃面包牛奶。”许初允慢吞吞地开口,“也不喜欢吃医院的餐食。”
“……”江闻祈看向许初允,有所预感,“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许初允本来想说源木街的那家酸辣粉,但是想到病中要吃清淡的,又改口道:“想吃城南的棠湖灌汤包。”
医院在江城城北,与城南直线距离差不多二十多公里。
江闻祈听完,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挑眉看着许初允。
这人两天前还客气疏离到不行,跟他说话三句里离不开谢谢、不好意思、不麻烦您,恨不得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事全干了,跟他保持五十米距离。
现在生一场病,倒是敢理直气壮地提要求,使唤起来了。
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