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吧,我这便去见她。”
由于久居南方,对京中这处宅子的格局,彭望孺并不是很熟悉。
好在北方宅院,总是四四方方,不像南边喜欢曲径通幽的设置,于是很快,他就在管家的引领之下,来到小花厅,见到了付空濛。
说实话,这并不是他第一回见到这个女孩儿。
为了不翻车,在把自己的诗文拿出去传播之前,彭望孺就专门寻了机会,远远见了付空濛一面。
然而那时离得远,只能看到对方身形容貌,对其神态气质,却不曾了解。
再加上两人不曾相识,连话都没说过,所以对方的性格如何,就更不知道了。
因此,当他看到坐在小花厅主位上,言笑晏晏,像一位待客的主人般等着自己的付空濛,着实让他有些发愣。不明白她是本性如此,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美名吹捧,膨胀得有些分不清身份。
不过想到苑乘云的打算,多少有些愧疚的彭望孺到底还是心虚,便完全无视了她的失礼,只扯出受宠若惊的笑脸,叹道:“当真是付姑娘?没想到您会驾临寒舍,是在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彭氏望族,彭家主家即便不曾常驻盛京,建在京中的房子,也是占地极大且富丽堂皇的。
更不用说各处摆设,其精致考究,少有能比,尤其是对付空濛这样一个小家女来说,就更不一般了。
然而这样一个环境下,身为主人年纪更长,且身份地位更高的彭望孺,居然对空濛直道蓬荜生辉,可见姿态摆得多低了。
要不是空濛知道自己到底有个几斤几两,恐怕还真以为自己貌若天仙,为人倾倒。说不定对方三言两语,就能把买水军捧她当顶流的行为糊弄过去了呢。
好在空濛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她看着面前这位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了的男人,心中无比腻味,却依旧笑意盈盈地问:“老先生可知空濛今日来意?”
“还请赐教。”
“自然是来感谢老先生出手阔绰的呀!”空濛轻声叹道:“小女子出身普通,从小乖巧懂事,从不爱出风头。我那父亲更是胆小懦弱,别说得巴结贵人,就是外面一条叫声凶些的狗,他也是不敢上前的,看见了只会躲得老远。却没想到忽有一日好运降临,竟惹得老先生您出手,将我这一个小姑娘捧上高台,成了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实在是让人诚惶诚恐,不生欢喜啊!”
“呵,呵呵,这个,没,没什么,姑娘你本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老夫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老先生您谬赞了,为了弄清究竟是谁在为了我这三分薄名前后奔走,小女子可谓是绞尽脑汁,花了好些心思,这才知道原来是恩人您的手笔。然,老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老话又说得好,有来无往非礼也。您的一番美意,空濛是在无以为报,所以,我想好了,从明天起,我便亲自告诉所有人,若论美貌,我与老先生您的幼女比起来,实在是不及万一。您放心,我会将我自惭形秽之情宣之于众,必定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令媛之美名……”
彭望孺还以为面前的女孩儿当真只是来道谢的,哪知道谢是真,三句话之后,就开始上刀子了,刀刀往他身上捅啊!
听说她要把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让给自家小女儿,彭望孺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推拒,直道自家女儿丑陋不堪,完全不敢自称美人。
可惜他的拒绝完全被无视了,只听那付空濛滔滔不绝地,还在继续列举她的好计划:“我会让我的哥哥与父亲一起写诗作赋赞美彭家姐姐。虽文采可能差一些,但想必有我这个前第一美人作证,必定会让天下人信服。哦对了,我自己当然也会写上两首,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特地拿来请老先生过目……什么?您不想过目?那没关系,小女子这就念给您听:‘于岩之畔,睹一丽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停,停停停停停!”彭望孺好不容易打断了她,长叹一口气,才道:“姑娘今日此来,究竟所谓何事?”
空濛放下手中诗文,终于敛去笑颜,问他:“这话得问先生,我付空濛本人,或是付家,可曾得罪过先生?”
“不曾,姑娘可是在为美名之事生气?老朽不过是感叹姑娘姿容过人,一片好心而已。”
“好心?所以老先生这傻,是装定了啊?”
彭望孺嘴硬:“不懂姑娘为何一定要这样想。”
“这样啊!那便算了!”空濛拍拍手,笑了笑,站起来告辞。
彭望孺没有送客,只看着那女孩儿背影,皱着眉头想了半晌,什么都想不通,只能捉摸着再找机会将此事告诉给苑乘云。
却不知道刚从彭家宅院出来的付空濛,还没走几步路,就被人拦住了。
对方空濛见过,是那个曾经莫名其妙跟踪过她的老者。
这回见了付空濛,对方倒没有说些稀奇古怪让人听不懂的话,而是对空濛说道:“付姑娘是想找故意宣扬你名声的幕后之人?”
“老先生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老者正声说道:“老叟不过有些渠道,知道一些旁人不晓得的消息。那彭望孺出身名门,满腔抱负,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