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地道:“如何可悲,如何可叹?”
陈亦反问:“我叹满堂道德真修,众仙齐聚论道,却竟无一人,能得大道本真,岂非可叹?”
“狂妄!”
“竖子怎敢如此无礼!”
“小子何德何能,竟敢妄言大道?”
他这番话,倒将玉墟宫中众仙惹恼,纷纷出言喝斥。
“这位小大师,既敢如此说,想必是有高见在胸,龙华仙会,本就是众人齐聚,共论大道,既然小大师有此言,不如就请赐教一二?”
毕竟是仙家之地,群仙之中,自然少不了胸怀宽广的道德真修。
“众位仙家前辈,既要考较小僧,小僧也不妨妄语一番。”
陈亦微微一笑,合什微礼:“方才小僧已有言在先,众生即佛,非是强词蛮搅,乱人耳目,”
“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若见众生非众生,则见如来。”
“所谓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为虚幻,”
“若无此众生寿者相,离此种种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唇齿张合间,如吐珠玉,梵音禅韵相随,虚空隐隐有蔓荼罗片片坠落,地上有朵朵金莲绽放。
殿上众仙,原本不甚在意,甚至不屑一顾之人,此刻都沉浸在那无穷梵意之中。
智慧涣发,寻道途中种种不解,隐隐然似有所悟,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参透。
一时间,群仙面上露出种种形色。
似喜非喜,似疑非疑,又挠头抓耳,焦急难耐。
躲在角落里的一群玩家们,却因境界相差太远,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人装比。
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这场面……太牛比了!”
“这厮太会装比了!”
“禁声!找死吗!”
“嘶~”
“……”
陈亦两耳微动,神色不显,口中仍继续道:“所谓寻真了道,也正是此理,与各仙家长者虽是殊途,却也同归。”
“诸位责小僧滥杀,倒也不错,杀生即罪,今日种种,无边罪业,皆在小僧一人,”
目光扫过殿中,见得众仙面上显露诧异之色,笑道:“不过,既已为之,小僧倒是无悔,众位仙家长者,若要问罪,自无不可,小僧一力担之。”
“大师倒是好辨才。”
自陈亦出现,一直未曾出声的吕纯阳忽然摇头笑道:“只是说来说去,如此行径,总与佛门慈悲之意相悖啊。”
陈亦同样摇头笑道:“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寿者相,如此众生种种,皆为虚妄,舍此外相,得悟本真,生者亦死,死者亦生,何必怜之?”
紫虚元君此时脸上已不复先前不满薄怒。
居高临下,一片淡漠高远,淡然道:“本君没有看到什么诸相非相,倒是看到了佛门的舌灿莲花,是非黑白,都在你这一条舌上翻覆,果真是佛魔一念间。”
角落里,玩家在窃窃私语:“牛比!这才是真大佬,孤身登九霄,舌战群仙,单挑女仙王,要是胖爷多好……”
“收起你的猪哥样,小心被雷劈,真是的,没那口条就别水字数,明明那么荡气回肠的画面,被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干巴巴又猥琐到家了?”
“……”
“哈哈哈,”殿上,陈亦轻声一笑:“你见小僧是魔,小僧却见你是佛,”
“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此金刚般若,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
“元君是道门真修,不识我佛大乘真法,倒也不怪,”
目光扫过众仙:“诸位怪我杀伤太过,心无慈悲,也何尝不是心有执障,不得见真,”
说话间,陈亦又伸出一手,一指朝殿外缓缓点出,口中慢道:“诸相非相,众生非众生,生非生,死非死,生亦可死,死亦可生,生未必可喜,死未必可悲,不得本真,难逃轮回……”
“阿弥陀佛……”
一重云霄天界之中,那密密麻麻的舰船仍在继续发射出无数导弹,天兵被成片成片地抹去。
四方天门神将自不会坐以待毙,早在陈亦出现时,就已经发动了攻击。
直似无边无际的天兵从四面八方涌向五岳神山和舰群。
四方天门神将被断浪和雄霸两人接下。
联军之中,也涌出无数玩家与军士。
两军相接之际,人命简直比草芥都不如。
而此时,陈亦一指点出,也不见气劲喷涌,更无佛光纵横。
但外间景象,却在陈亦这一声梵音之中,一指之下,令殿中群仙,与外间一重云霄天界中的联军,都看到了令人骇然的一幕。
那些死在交战之中,无论是联军,还是天兵,竟然一个个都重新站了起来。
断去的肢体在重新生长,死去的生命在重新回归。
哪怕是那些被一颗颗核弹恐怖的热浪和无形的冲击波撞得四分五裂、碎尸万段的天兵,在一点一点地重新聚合,那早已被烧成灰烬的残躯,竟也在重新长出。
甚至已经如水气一般蒸发得无影无踪的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