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等……”
“请诛此妖僧!”
韦相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老臣齐齐出席,吹胡子瞪眼地说出这句话。
与韩、柳二人坐在同一席,脾性又臭又硬的刘禹锡,也气得差点蹦了起来,只是被柳宗元死死拉住。
皇帝李诵脸色一沉,冷冷道:“韦执宜,你说的妖僧是何人?”
“谁人蛊惑陛下生此荒唐之念,谁便是妖僧,为家国社稷计,老臣断断容不得此妖人蛊惑圣听!”
老者韦执宜说着,双眼放出厉光,狠狠盯向一旁依旧肆无忌惮吃喝的和尚。
不用说,他已经认定这小白脸就是蛊惑圣听的小人。
却不想这和尚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忽然从席案间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老头只觉一股黑烟冲顶而出,胸口狠狠起伏了几下,又参奏道:“陛下,不知身旁何人?何德何能,竟敢与陛下同坐,如此不知礼仪,放肆无状,定然便是那蛊惑陛下的妖人,请陛下立即下旨,斩了此人!”
“住口!”
皇帝猛地拍到案上,发出砰然声响。
指着老者厉声骂道:“韦执宜!你口中的妖僧乃朕之师,他是妖僧,朕是什么?”
龙颜大怒,老者却始终梗着脖子:“老臣绝无此意!老臣一心为公,只请陛下斩此妖人!”
“砰!”
皇帝忍无可忍,抬手一个酒樽就砸了下去。
手头还挺准,擦着老头衣袍砸到了地上。
“朕告诉你!朕不仅要拜三藏大师为师,还要加封为我大唐国师!谁也不得多言半个字!”
皇帝大怒吼叫着。
见皇帝动了真怒,自然有人心惧。
何况现在的皇帝,可是兵权在握,不是以前阉宦手下的傀偶。
旁边神策诸将倒是一个个低头垂目,眼观鼻,鼻观心,眼角却是偷偷乱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竟然敢招惹这个魔鬼,真是不知死活。
这韦老货,平时就一副臭脾气,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好像就他一个清官似的。
连自家族兄岳父都咬,可谓是生人勿近。
自然是乐得看他出糗。
“陛下息怒!”
柳宗元看事情发展似乎有些失控,也坐不下去了,连忙站了出来。
“韦相也是心忧社稷,难免一时情急,冲撞陛下,实无意冒犯三藏大师……”
“柳子厚……!”
韦执宜老眼一瞪,却被柳宗元紧扯了衣袖,猛使眼色,阻了回去。
柳宗元继续道:“陛下于佛法禅理有所进悟,自然是好事,不过立太子,禅皇位,乃国之大事,稍有不慎,怕有天下动荡,社稷倾覆之患,怎可如此轻率?”
“不如于朝上召集百官,陛下先定下储位,广寻饱学之士教授治国之道,来日方长,待储君学有所成,再缓议禅位之事,方为稳妥。”
“陛下,柳郎官所言,乃谋国之言,恳请陛下三思!”
众臣经皇帝暴怒之后,也不敢再强求诛杀什么妖僧,只能退而求其次。
皇帝犹自愤愤难平的样子,然后像是迫于群臣压力,也不得不退一样,沉着脸道:“嗯,朕今日得脱大难,柳爱卿护驾有功,朕便给爱卿一个面子……”
“陛下言重,臣不敢。”柳宗元躬身道。
“这是卿应得之功,还有范老将军,韩爱卿,刘爱卿,都是如此,明日朝堂,朕自会论功行赏,”
“还有太子之事,便就此定下,韦执宜,此事就交由你中书省去办,一应诏书、仪礼,在七日之内,必要办妥,”
“七日之后,太子监国,朕便不再临朝了。”
“陛下!”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众臣大惊,还待再劝,皇帝已经大手一挥:“都退下吧,夜深了,众卿既不愿饮宴,便各自回府,歇息去吧,明日可是还要早朝呢。”
众臣哪里肯就此退去?
只是有柳宗元、韩愈两人居中劝说,他二人在文人之中素有名望,如今二王谪居在家,朝中所谓“帝党”,也几以韦执宜与他二人威望最重。
了解他二人的,见他们如此作派,怕是其中别有缘由,加上皇帝坚持,也只得不情不愿退去。
至于神策诸将,那真是如蒙大赦,早就告了罪急匆匆离去,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出了大殿,一众文臣看着急急离去的诸将,若有所思。
“范老将军,你可知军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那颧骨高耸的老者对同行的范希朝问道。
范希朝摇摇头,白眉之下,双眼也透出几分疑惑:“老夫军中故旧早已被阉贼或明或暗调离,这些人,本都是阉贼心腹之人,今夜这事,着实是诡异,老夫也是一肚子不解。”
老者抚须道:“我看陛下今夜也是奇怪得紧,难道真与那位‘三藏大师’有关?”
他们也都是天下少有的饱学之士,今夜之事,处处诡异,自然不可能半点察觉不到。
“哼!”
韦执宜黑着张脸,皇帝对于刚才那小白脸和尚的礼遇,仍然让他十分不爽。
“自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