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郭婶子念叨着“蒜苗子”,沈易遥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把蒜苗忘了呢?还有豆芽,这可都是捂一捂,几天就能吃的东西。
郭山给添置了六个比她做的还要大还要好的木槽子,她想着盘蒜去,就暂时没有动。由着郭婶子帮忙,两人盘了一盘子蒜苗,找了个搪瓷盆,拿了屉布浸湿,又发上了一盆绿豆。
黄豆要用的地方太多了,相反绿豆吃头就不抵黄豆那么大,用来发豆芽也不心疼。但一想到绿豆还能做绿豆糕,沈易遥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可是比做杂粮饭好吃多了。
想着做绿豆糕,她觉得自己催生的囤粮就不能太单一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想起一种美食来,先备下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自那天屋里的两个木槽子变八个之后,沈易遥就每天换两个木槽子催生囤粮。
不像是第一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消耗掉六条光丝来做实验。这第二天开始,木槽子多了,其实对于她来说产量是不变的,因她只能定量去消耗三条光丝。
光丝过量了,消耗的就会是她之前的存余,存余消耗光了,再消耗的可就是她的生命本源了。
种点口粮囤着而已,沈易遥还不至于那么不要命。
八个木头槽子分两屋,头天用过的两个木槽子,沈易遥就没动了,而是转头在两个新的木槽子里头催生起了绿豆。
等三条光丝用光,回收豆荄之后,剩下的黑灰再次被她搅拌在了土里,转头就种了辣椒和西红柿。
她那屋的四个木槽子,随手让她种了苏子、辣椒、小黄瓜和草莓。
沈易遥一开始都还没留意,最小的那一小纸包里面居然留的是草莓种子。
这个年头,家里还能想着种草莓这么小资情调的,可能也就只有沈家了。
沈易遥再次感叹,沈父真的是很疼孩子的。
舒心的小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她就该上工了。
离她准备上工的头一天,郭家三口过来时,依旧是郭婶子帮忙拾掇干活;郭叔儿给她看看伤,陪她说说话;郭山那就是实干派的,前院后院他都撒嘛一圈,眼里有活着呢。
顾安勋倒是没有见天跟着过来了,也是郭婶子想的那句:不合适。
他是觉得总这样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在人家里吃吃喝喝的,是真的不合适。
郭家也就算了,人家的那个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的。他这个在别人眼里如何,他不清楚,但在他这里,就感觉虚得很。
谁救了谁都还不好说呢。
顾安勋没有去,沈易遥也没问过他来不来。
两人的关系,看似就这么淡了下来,没了交集。
郭家这边正在沈家忙着的时候,一直没动静的老柳家耗了这么久,大概是坐不住了,终于找了过来。
柳家来的是柳副队长和六丫她爸柳爱国。
刘大队长和王会计也陪着过来了,算是做个见证人。
估计柳家的婆娘们对这个赔偿意见很大,柳家担心放了婆娘过来,再跟人一个小姑娘撕吧起来……那就太难看了,这事儿很大可能得黄。
事关柳家一家子的前程,不管是杀人罪、杀人未遂,还是故意伤害罪,都不能落实在老柳家的头上。
柳家商量了半个月,估计也挺愁的,柳家老大和老三的鬓角都多了几根白头发了呢。
柳家大包小裹的提了一堆东西过来,也没用沈易遥招待。
郭婶子自动自发的接过了家里一把手的位置,跟老母鸡护小鸡崽子似的,把沈易遥给护在了身后,护得严严实实的。
严实到了什么程度呢?
那就是被窝都没让她出,直接让人裹着被子,额头还绑着绷带,就那么睁着一双水灵灵黑葡萄似的猫眼,躺那看起了热闹来。
郭婶子的嘴可利索着,两大老爷们吭哧半天,本来是想谈谈条件,最好能让黑丫儿给他们写个保证书啥的,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郭婶子一张嘴“突突突”的跟机关枪似的,对着柳家人无差别横扫。把俩大男人愣是给噎得险些打倆嗝,以示敬意了。
沈易遥在后面憋笑憋得忍不住低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半。
郭保全在一边偶尔还认同的点点头,把刘大队长和王会计都差点儿看乐了。
柳家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柳建国整天还都想着怎么把刘大队长给挤下去,自己上位。
这人心长的本来就偏,遇上这么个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偏心眼子的事儿,刘大队长当仁不让,一杆秤彻底偏向了孤女黑丫儿。
柳家再怎么不爽,今儿也是来认栽……啊呸,是赔礼道歉来了。
柳爱国不咋会说话,在外面比郭保全还闷呢。
在家里那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窝里横,一言不合脱了鞋就打老婆孩子。人也不嗷嗷骂,下手是绝不含糊,他媳妇和四丫、五丫,这几天就没少挨他的鞋底子打。
这是六丫没放出来,放出来六丫就得成为挨打的主力。
天天下工回来也没啥娱乐节目,老柳家大概能每天上演单方面的全武行,供全村欣赏。
这些热闹,郭婶子门儿清,每次一来准会给沈易遥转播,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