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之后,沈易遥就把没了皮的蛇清洗取蛇油。蛇肉切段收拾妥当,又改了花刀,同老姜片一起焯水去腥。
蛇油入锅小火扒拉,熬出油了,倒掉油渣。再取老姜切片,过了冬的大葱切段,整粒的大料掰成瓣儿,一起下锅用蛇油爆香。
出了香味儿,下蛇肉大火翻炒,出肉香立即盛出,塞进小坛子里加八成水,密封,再放进加了水的大锅里隔水小火慢炖。
沈易遥转头看见了那只孤零零的小家雀儿,干脆顺手烫洗拔毛,丢进了坛子里,凑它个“龙凤呈祥”。
撤出的一半柴被塞进了另一屋的灶坑,沈易遥顺带着烧水,计算着生产队下工的时间,洗个澡应该还来得及。
既然能洗澡,那她就不用顾忌地东西屋扫荡去了。
她把自己那屋重要的东西都翻找出来,又翻出了沈父房间里的重要物件,一并藏进了空间。
原主的好东西不少,都是沈父给买的。
可以说城里孩子有的,她基本一样都没落下。
银镶玉的玉坠、银项链、银手镯、手表,头花、头绳等,一应首饰她都有;
钢笔、墨水、铁格尺、算盘、书本等,一应学习用品她都全;
水果糖、大白兔奶糖、太妃糖、泡泡糖、果丹皮、山楂片、酸梅粉、麦乳精等。
时隔半年了,她那个铁桶饼干盒子里面,还有半罐子零嘴,麦乳精也还有两罐子没拆封的。
毛票她的小包包里也不少,一分、两分、五分的,一毛、两毛、五毛的,满登登塞了一小包。
沈易遥整理了一下,发觉原主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这一只小包包里面,就装了五十五块八分钱呢。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么个村子里,也没什么能花钱的地方。
原主也是有些嫌弃村里卖的东西,不如家属院的小卖部齐全。
加上沈父常会接到战友的包裹,里面总是会给她带些零嘴儿,就更没她花钱的必要了。
沈父的房间,除了他的证件和一些书信,两瓶汾酒,就只有一只军用饭盒比较重要。
饭盒里面攒了满满登登的各种票证,票证上面压着一块手表和四卷毛票。
一堆票据中,粮票、米面票、糖票、油票、豆制品票,肉票、鱼票、蛋票,布票、肥皂票、香烟票、火柴票、煤油票等常见票最多。
粮食等吃食票证面值有:一两、二两、四两、半斤、一斤、三斤、五斤等。
布票面值有:一寸、二寸、半尺、一尺、二尺、五尺、十尺等。
除了常用票证,最珍贵的当属部队特批的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电视机票。
自行车购买票的截止时间写的是:一九八零年底止。
电视机购买票的截止时间还要早一年,写的是:一九七九年底止。
沈易遥看了看日历,现在才一九七六年,还早呢。
这两张票暂时可以留起来,她记得恢复高考也就这么一两年的事情了,顶多三年。
到时候她可以去参加高考,考出去以后再想着提高生活水平。
眼下在大柳村,哪怕她天天吃糠咽菜,有这么个大房子,就已经扎眼到被人砸后脑勺了。
要是她家里还有黑白电视和自行车……想要登堂入室,得了红眼病的怕就不止眼皮子浅的那几家了。
不过有电视也白搭,大柳村都还没通上电呢!
沈易遥将那一饭盒的票证挑了挑,把即将过期的都挑了出来,准备有时间就都给换了去。
剩余的她没动,都重新归拢好,放回了饭盒里。
至于那些毛票,大多数都是十元一张的,一元、二元、五元的也有,但占少数。一元以下的完全没有,看来是都给闺女拿去存着了。
沈易遥数了数,这四卷钱不多不少,整四百块,应该是沈父所有的积蓄了。
手表好久没上劲儿,已经停了。
沈易遥拿起那块英纳格手表,用指腹缓缓摩挲着,眼角微湿。
两世了,她也许真的没有父母缘分吧?想要尽孝都是奢望……
记忆中,父母对她跟弟弟一视同仁,并不偏宠。
末世爆发时,她在家里是安全的,弟弟跟同学出去玩了。父母不放心才一起出门去找,结果一去不回,生死不知。
再世记忆中,原主没有母亲的记忆,大概很小就没了吧?
沈父对原主是极好的,很疼宠,很有耐心的把她拉扯大。
听说采石场出事的时候,原本沈父已经逃开了落石范围,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郭山被困,才又折返。
为了救郭山,沈父的腿被砸伤,偏又有一块大石向着二人滚落。他一把把郭山推了出去,自己被巨石当头砸下……
原主见过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之后的许多日子,原主半夜躲在被窝里哭的时候,没少埋怨沈父,一遍遍责问:本来都逃了,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回去送死?难道就没想过她吗?她没人疼了怎么办?被人欺负没人护了怎么办?她可以上工了,忙累一天回来见不到熟悉的笑脸了怎么办?她想爸爸了怎么办?
她也恨过郭山,怪他夺走了父亲的生路。